第54章 我心里只有你(2 / 2)

春风眷我 周镜 3886 字 5天前

叶青澜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到公司,她心跳过了好久才缓下来。

“澜姐。”栗子来敲门,“这边有客户临时要您来开一个紧急线上会议。”

她这才回神,稳稳声线:“好,知道了。”

会议开了一上午,客户临时要修改提案,叶青澜上午忙得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吃过午饭,召集团队成员头脑风暴新提案。

一天忙碌下来,眼前隐隐有些发晕。

叶青澜回到办公室,扶着桌子喝了杯温水。

她最近总觉得不太舒服。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临近下班,想到周别鹤说要来接她,叶青澜准备把手头的工作在下班前处理完。

手机震动,一连冒出几条信息。

她打开,发信息的人是段昶。

[青澜,我们能再见一面吗,我想跟你谈谈。]

[过去都是我不好,我想跟你重新开始,就算是做朋友也行。]

[我在你公司楼下等你。]

最后一张是图片,他竟然已经到了恒亚楼下的咖啡厅。

叶青澜原本以为他们再见面只是点头之交的关系,段昶的想法好像不太一样,他好像觉得他们分手是在昨天,而不是八年前。

不如趁这个机会跟他说清楚。

叶青澜关上电脑,提前下了班。

恒亚大厦一楼是玻璃幕墙,段昶坐在连锁咖啡店的木质桌椅前,抬头,迎面看见电梯间里走出来的人。

还未到下班时间,来往人不多,他一眼看见了她。

纤长修身的羊绒连衣裙,浅色大衣,颈间贴着一条玫瑰金项链,耳边是同色耳钉。

长发垂落胸前,矜贵中带了一丝柔和,岁月没有削去她半分美丽,比少女时代更动人。

“青澜……”段昶情不自禁地站起来。

叶青澜走到他面前,颔首:“段导。”

“坐,喝点什么?”

“不坐了。”叶青澜说,“我来是有些话想跟你说清楚。”

段昶拉椅子的手一顿。

她开口,淡而轻的语调:“段昶,当年和你在一起,我没做错什么,你也没做错什么,思贤更是从未看轻过你。”

“如果我周围的朋友,亲人,无意中对你造成了伤害,我很抱歉。”

“已经过去八年了,我已经……结婚了。你也实现了梦想,当年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叶青澜把组织的语言都说了出来,语气始终很平静,像面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段昶手紧紧握着椅子,清俊的脸上忽然出现一丝扭曲:“过去,怎么能过去,我这几年的奋斗都是为了你,你知道我为了拉投资喝到胃出血,我……”

“你不是为了我,我们八年前就分手了。”叶青澜淡道,“你追名逐利,是因为你自己的欲望。”

“不!我是为了你。”段昶忽然激动,绕过桌子来到她面前,“青澜,我想跟你在一起,我不想让你爸看不起我,我想配得上你。”

他突然靠近,叶青澜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青澜……”段昶握住她肩膀抱住她,声音颤抖,“别不要我……你可以跟他离婚的对不对,你不爱他,你只是被家里逼着嫁给他的……”

他一遍遍重复着,好像这样就能说服自己。

“放开我。”叶青澜穿着高跟鞋,身体站不稳,抬手推他。

“青澜……”

叶青澜觉得他疯了,深吸一口气,猛地用力推开段昶,惯性带得自己也往后踉跄。

眼前一晕,天旋地转间,跌进另一个男人的怀里。

腰间随即横上一股温和强势的力道,她喘着气,心突突跳,抬头撞进周别鹤的目光里。

他扶稳她,低头问:“没事吧?”

叶青澜心有余悸地摇摇头。

段昶被推得撞上后面的桌沿,看到眼前的场景,紧紧攥住拳头。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一见到眼前的男人,他就好像被打回了从前那个和女友有云泥之别的青年。

周别鹤没看他,低头捋了下怀里人稍显凌乱的发丝:“聊完了吗?”

叶青澜没缓过来,低低地嗯了一声。

见他们要走,段昶失声:“青澜——”

周别鹤倏然停下脚步。

叶青澜回头,唇色隐隐发白,撑着最后的力气说:“段昶,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希望你能过好自己的生活。”

她是真的要跟他划清界限,段昶心里闪过一阵阵的痛意。

叶青澜说完就想离开这儿去外面透透气,她半个身体靠着周别鹤,他揽着她的腰,低眸说:“你先去车上等我好吗?”

叶青澜抬头。

目光碰到一起,周别鹤的视线深邃淡漠,良久,她对他点了点头。

-

雨已经停了,叶青澜走出去,找到周别鹤的车子,柏师傅早早打开了车门,站在旁边等候。

许久未见,叶青澜对他点了下头以示礼貌,弯腰上车。

周别鹤的车里不放车载香薰,气味洁净冷清,她歇了一会儿,头晕的感觉微微缓解。

柏师傅从中央后视镜中看到她脸色不好,拿出一瓶水:“太太,您要喝点水吗?”

叶青澜接过来:“谢谢。”

她拧开喝了几口,往后靠着半躺休息,一躺下去就懒得再动弹。

不一会儿,周别鹤打开另一侧车门上车。

她微微掀开眼皮看他。

想问问他跟段昶说了什么,又觉得他未必会说,这么一耽误,周别鹤来了通工作电话。

叶青澜于是收回目光,阖上眼。

耳边是男人低沉吩咐工作的声音,车开得平稳,她神思困倦,沉浸在安静里。

周别鹤挂了电话,侧过头看她。

她双手拢着大衣交叠在身前,十指空空荡荡,没戴一枚戒指。

他掌心覆到她手背上,触手生凉。

感觉到热意,叶青澜睁眼,扭过脸。

周别鹤握着她的手,拇指指腹贴着她腕骨摩挲,力道时轻时重。

封闭的车厢,二人呼吸寂静交织。

叶青澜不知道要不要开口解释段昶的事,措辞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没想好怎么说。

她和周别鹤之间,始终相隔着一整个青春期,隔着对方不曾参与的二三十年。

她看向窗外不断落后的街牌,隐隐胸闷。

很快到了江寰新府,叶青澜拎上包下车,见周别鹤没有下车的意思,猜他或许还有别的事,扶着车门弯腰说了一句“谢谢”。

周别鹤坐在阴影里,视线滑过她的脸。

走出去两步,叶青澜闭了下眼,深深呼吸,还是决定跟他解释。

她停了步伐,身后蓦然传来车门解锁的声音,正欲转身,猛地被男人拉进怀里。

她撞上他压下来的肩膀。

“唔……”

他扶着她后脑勺,吻重重地碾下来,一手紧箍着她的腰,咬住她的唇,齿关勾缠间不留一丝余地。

叶青澜头脑几乎是瞬间发懵,来不及出声地被封住唇,榨取氧气,她肩膀急促地起伏着,身体紧贴着男人大衣敞着的胸膛。

梧桐叶掉落在潮湿的地面,有车辆驶过碾碎,深秋天色昏暗,阴沉的树影罩住二人交缠的身形。

叶青澜指骨发白地攥着周别鹤的大衣衣襟,溢出一点碎调,就在她即将缺氧时,他突然放开了她。

她耳朵和脸都很红,伏在他颈间喘息。

周别鹤抱着她,呼吸亦沉沉。

混沌地缓了一会儿,叶青澜尽量让自己站稳:“你

跟他聊什么了……”

周别鹤唇贴着她的耳廓,热息平静沉浮:“我跟他说,我永远不可能跟你离婚。如果他再和你纠缠,我会封了他所有的电影,让他无路可走。”

他错开一点,指腹扣着她的下颌:“怎么,心疼了吗?”

周别鹤的语气始终很淡,起伏不大,好像在陈述一个早就做好的决定。叶青澜被迫仰头看他,脑中一闪而过思贤笃定的话。

不管他为什么和她结婚,他对她的感情都是真的。

一直走不出的死胡同猝然塌了面墙。

“没有……”叶青澜有点喘不过气,断断续续说,“我跟段昶八年前就结束了。我跟他没有关系,刚才我是,是想跟他说清楚,让他不要再执着了。”

“周别鹤。”她慢慢把手环上他的腰,脸贴在他颈间低声说,“我心里只有你。”

心里郁郁很久的话,说出来像勒紧的弦断掉,整个人遽然一松。

她大脑一片空白地闭上眼。

暮秋的夜晚来得如此之快,天黑下来,驱散白日里不分时辰的阴沉,一阵风刮过,银杏簌簌飘落,落了满地。

雨后,秋蝉低鸣。

周别鹤抚着她脸颊的手空了几秒。

毫无预兆的表白,她贴着他心口说话,清言柔语,脉脉入心间。

他第一面见她,鬼使神差地回头。

逻辑无法解释的事,只能称之为命运。

周别鹤抬指,轻抬起叶青澜的脸。

他低头看她,唇碰她的睫毛,眼皮。

叶青澜发痒地微抖。

远处有家长带着小朋友在小区人造湖边散步,风里远远传来小朋友稚嫩的声音,他们却冒着夜色接吻。

柏师傅早在周别鹤下车时,就识时务地把车开远了些。

唇碰到,吻一下,分开一下,有些饮鸩止渴的意思,叶青澜双手勾着男人的脖子,他揽着她的腰,终于俯身加深了这个吻。

轻微但潮湿的喘息。

唇分开时,周别鹤按着她的后脑勺,额头相抵:“青澜,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说离婚两个字。”

叶青澜睫毛垂落,心跳贴着他的心跳。

见她不回答,他唇碰了碰她鼻尖:“告诉我,既然不是为了段昶,为什么要跟我提离婚?”

叶青澜静了下,薄红的唇轻抿。

心内左右拉扯,她抬头:“我……”

刚吐出一个字,树梢拂动,叶片间贮藏的凉气带来一阵寒冷的夜风。

叶青澜脸色骤然发白,眼前一阵眩晕,阵阵虚汗从脚下冒出。

天旋地转,她身体一晃,软倒在了周别鹤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