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台此言差矣啊,你看看这行文,酣畅淋漓,如何粗俗?不能太武断了。”
“你们快来看!这话本真真儿有意思,主角为了活命,竟然以男子之身侍奉敌国君主,岂非太没有气节了!”
“唉——是啊,还不如死了算了,苟且偷生,算什么英雄好汉!”
“非也非也,主角为了母国,甘心放下所有的尊严与气节,忍旁人所不能忍,这才是大道啊!”
“老天爷啊,他还怀孕了,怀了敌国皇帝的孩子!”
“后来怎么样了?后来呢?”
“主角带着腹中的胎儿和敌国机密连夜逃跑了,准备回到母国!”
“然后呢?”
“然后……然后没有了,第一卷就到这里!”
“啊呀!正看得起劲儿,怎么没有了!”
梁初挤过去一看,原来是自己的话本,众人讨论纷纷,虽然有人口中不屑,觉得话本粗俗,写的更是无稽之谈,但“重生”“宿敌”“生子”“带球跑”这样的设定,都是这个时代不曾有的,简直是最新鲜的梗,扣人心弦,看过的人没有不想读下去的。
偏偏,话本就停在带球跑这样的重点情节之上。
梁初笑眯眯的看着大家讨论,听了一会儿众人的猜测,便准备去逛逛其他作品。一侧头,便看到几个人影鬼鬼祟祟,十足的眼熟,这不正是第一轮投签之时,遇到的那几个邱山国的贵胄子弟么?
当时梁辩让人把他们哄走,没想到他们竟然还在上京。
梁初蹙眉,定眼一看,那几个贵胄子弟正在欺负一个寒门学子。寒门学子衣着很是简陋,身上带着各种补丁,一看便是穷苦人家的学子,被几个贵胄子弟围在墙角,好些人都看到了,可是没人愿意前来帮忙。
“臭小子!走路不长眼睛是不是?”
“知道我们是谁么!”
“你竟敢冲撞本大爷,不要命了是不是?!”
那寒门学子被他们推搡了好几下,脸色惨白,咕咚一声跌在地上。贵胄子弟哈哈大笑,伸出脚来踩住他的手,看着对方痛苦不堪的模样,更是笑得欢愉。
“你们!”梁初大步走过去:“又是你们!还来欺负人!”
贵胄子弟一惊,见到梁初有些惧怕,连忙松开了脚。
邱山国的贵胄子弟说:“小君子,你不要误会啊,他跌倒了,我们好心肠,正要扶他起来呢!”
梁初才不信这套,说:“我分明亲眼看到,是你们将他推倒的。”
“啊呀,我们冤枉啊!”
梁初其实有些怕生,但他鼓足勇气,瞪着眼睛说:“你们还敢来捣乱,不是被赶出上京了么?”
“这不就更冤枉了么!小君子有所不知,我们寡君亲自面见大梁天子,陈述了这次误会,天子宽宏大量,让我们这些学子,留下来继续参与遴选。”
梁初说:“天子宽宥,留下的是邱山国的学子,而不是你们这些不三不四,亵渎学宫之人,若是再不走,我便让虎贲军来抓你们!”
邱山国的贵胄子弟也不敢执拗,他们不是怕了梁初这细胳膊细腿的小身板儿,而是怕把事情闹大,只好灰溜溜的离开了。
“呼——”梁初狠狠松了一口气,他也是头一次“英雄救美”,毫无经验,别看他平日里和哥哥打得不可开交,在家中也是灵牙利齿的,但其实梁初很是怕生,在外面就是个社恐,不愿意多说一个字,今日说了这么多,属实鼓足勇气,再多他也说不出来了。
“你没……”事罢?
咕咚!
不等梁初关心那个寒门学子,刚站起来的寒门学子突然一颤,直接栽倒在地上。
“啊!”梁初惊呼,连忙扶住他,额头直接撞在地上,磕流血了,还有他的手,红肿不堪,指甲都是青色的,一看就是方才被踩得太狠了。
“你流血了,手也需要包扎,我带你去医馆罢!”
那寒门学子摇摇头,虚弱无力的说:“多谢小君子,不劳烦了……其实……是我身无长物,不敢去医馆破费,只是一些小伤,没事的,回家养养便好。”
这还是小伤?学子的手肿的很严重,以后还要靠写字为生,这若是留下病根,还怎么讨生活?梁初本想执拗一下,但他一摸自己的腰带,没带荷包!
梁初是“娇生惯养”的小君子,君父是大梁的天子和北赵的天子,哥哥们也十足疼爱他,梁辩虽表面与他争执,但若有人欺负他,梁辩第一个不答应。加之梁初年纪又小,心思也浅,这次又是他第一次自己出门,没带银钱也是正常的。
梁初懊恼不已,说:“那……那这样罢,你家在何处,我先扶你回家。”
然后,梁初心想,我再回去拿了银钱,请医师前来,真是两全其美。
寒门学习有些犹豫,说:“太劳烦小君子了。”
“不劳烦的。”梁初摇头:“虽然咱们是萍水相逢,但你需要帮忙,我岂能袖手旁观呢?”
那寒门学子终于点点头:“多谢小君子,出了学宫不远的巷子就是我家,寒舍简陋,让小君子见笑。”
梁初扶着他,说:“走罢……是了,我险些忘了问你的名字,我叫梁初,你叫什么?”
那人面色苍白,虚弱无力,垂下的眼眸闪过一丝光芒,幽幽的说:“我姓崔。”
*
梁苒好不容易批看完了文书,肩膀脖颈酸疼的厉害,肌肉刺辣辣的僵硬。
赵悲雪立刻走过来,说:“是不是累了?我给你揉揉。”
梁苒本想拒绝的,奈何赵悲雪揉得太过舒服,一下子便放松下来,便靠在他怀中。赵悲雪趁着梁苒舒展,亲了亲他的耳朵,梁苒没有睁开眼睛,赵悲雪瞬间得寸进尺,又亲了亲他的嘴唇。
梁苒翻了白眼,自从赵悲雪知晓孕期进度这个事情之后,就打着刷孕期进度的旗号,光明正大的对梁苒揩油,梁苒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
“君父。”梁辩走入路寝宫,说:“四弟可投签回来了?”
梁苒摇头:“寡人还未见过初儿。”
梁辩皱眉:“这个老四,一个人跑出去怕是撒欢儿了,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回来?”
“不!不好了!”孟实甫突然冲进来,他身材高大,声音洪亮:“危险预警启动了,梁初有危险!”
叮——
与此同时,梁苒的系统弹出了提示。
【您的四子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