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我很在乎你,你应该知晓。(2 / 2)

阮含珍的眼泪大颗掉落,委屈至极。

“是我把你提拔上来,让你成为司职宫女,让你管领长春宫事,”阮含珍倒也不蠢笨,她立即指责道,“我待你这样好,你却颠倒黑白,不仅欺辱我落难,还要编排我的清白。”

“你说我我欺凌你们,可有证据?凡霜,做人要有良心。”

凡霜跪倒在地,她无声哭泣着,一言不发。

对于阮含珍的指责,她也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已经失去了生的希望。

阮含珍的脑子动的飞快。

此刻终于明白过去两月不是臆想,她人也清明起来,言辞犀利,态度非常坚定。

“我跟素雪两个人挣扎求生的时候,你在哪里?我们吃不上饭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原来一切都是你亲手所为,我真是所托非人,错信了你。”

阮含珍声音哽咽颤抖,满眼是被背叛的痛楚,眼泪不停滑落,在她脸颊上落下一片斑驳痕迹。

同她苍白憔悴的容颜一起,更显得狼狈。

她说到这里,忽然不开口了。

万念俱灰,就是她此刻的模样。

姜云冉不得不承认,阮含珍的确是廖淑妍的亲生女儿,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表演得活灵活现。

一声叹气在花厅里回荡,阮含珍慢慢直起身,对着仁慧太后重重磕了个头。

“太后娘娘,臣妾愚钝,被这样蒙蔽都不知真相,闹出今日这一场丑事,是臣妾咎由自取,”她哽咽道,“臣妾要先对姜姐姐道歉,我不应该错怪姐姐。”

说到这里,她继续磕头:“无论如何,凡霜都没有酿成大错,看在她曾经侍奉过臣妾的份上,还请太后娘娘留她一命。”

姜云冉都不由心中为阮含珍喝彩。

今日事她一开始是办错了,非要在寿康宫闹出来,惹太后不快,本就是她的不对。

或许是因为对姜云冉的怨恨,或许是被关两月的不甘,让她短暂的蠢笨了一次。

但是,在凡霜承认之后,阮含珍立即就醒过神来。

她知道这是她绝佳的翻身机会。

她是苦主,她所言并没有半分虚假,这就足够了。

阮含珍甚至还为凡霜求情,把自己知错能改、善良大度的形象落实,更是让人刮目相看。

因而此刻,无论众人心中如何想,面上神情皆有所缓和。

就连有些不耐烦的仁慧太后,也叹了口气:“起来吧,今日之事也并非你的错误。”

“不过,若这几名宫女所言为真,你当真有虐打宫女之嫌,哀家定也要给你治罪,你可明白?”

阮含珍毫不迟疑,直接磕头谢恩:“谢太后娘娘宽宥。”

仁慧太后还是露出疲惫神色,她道:“穆尚宫,把这三名宫女带下去,严加审问,慕容昭仪,此事就交由你来处置。”

说罢,仁慧太后就道:“散了吧。”

这一次,仁慧太后没有停顿,她让彭尚宫抱起景明舒,又叫了姜云冉一句,便毫不迟疑地离开了。

在场其他宫妃也陆续起身,有的匆忙离去,有的好奇停留,多是想看阮含珍笑话。

穆尚宫令人上前,就要把凡霜带下去。

就在这时,梅贤妃却开口了:“穆尚宫,事情还未查清,务必叮嘱慎刑司,不要动用重刑。”

穆尚宫顿了顿,福了一礼:“是。”

凡霜低垂着头,非常乖顺被穆尚宫带走了。

阮含珍还跪坐在地上,她仰着头看凡霜离去的背影,眼眸中看不出任何怨恨的情绪。

清醒过来之后,她已经掩藏起全部情绪了。

梅贤妃上前,亲自搀扶起她。

“阮妹妹,莫要再伤心,”她柔声安慰,“不过一个宫女罢了。”

阮含珍被她扶着,只是沉默流泪,并不开口说话。

一边的司徒美人回过头,目光同慕容昭仪的一扫而过,她嗤笑一声:“没想到贤妃姐姐同阮宝林关系还很亲近,以前怎么不知。”

司徒美人一贯是唯徐德妃马首是瞻的,以前徐德妃飞扬跋扈,司徒美人也不遑多让。

如今徐德妃重病不出,只剩下司徒美人,倒是一点都不显得弱势,依旧跟以前一般快言快语,耿直坦率。

如今梅贤妃家中势大,司徒美人也不遑多让,司徒家接管部分忠义军,驻守在京郊大营,拱卫京师。

一文一武,相互制衡。

梅贤妃慢慢回过头,她淡淡瞥了司徒美人一眼,并不开口。

完全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整个过程中,姜云冉送仁慧太后回来,就碰到这样场面。

梅贤妃听到脚步声,抬眸看向她,竟是笑了一下。

“姜妹妹可真厉害,本宫甘拜下风。”

“贤妃姐姐也很厉害,”姜云冉轻笑,“两月筹谋,提前布局,真让人佩服。”

今日的事情,明眼人都能看清,那凡霜定是梅贤妃的人,她有把柄捏在梅贤妃手中,必只能为她所用。

以前梅贤妃从不显山露水,如今才慢慢展露獠牙。

隐忍数年,她终还是隐忍不下去了。

梅贤妃浅笑:“本宫不懂你在说什么。”

等几人都走了,姜云冉和慕容昭仪才一起回东六宫。

路途漫长,却并不让人觉的疲累。

阳光暖融融洒在身上,微风送爽,正是杏雨梨云时。

“竟是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贤妃。”

姜云冉道:“以前有徐德妃和周宜妃,众人总是忽略她,如今上面的大山都不见,梅氏也眼看能同姚氏分庭抗礼,她腹中又怀有皇嗣,未来自然不可能止步于贤妃。”

她现在争的,是未来的权柄。

她所图的,也不可能止于贵妃。

相比徐德妃和周宜妃,隐忍多年的梅贤妃才是劲敌。

慕容昭仪看向姜云冉,挑眉道:“那你可要小心些,她现在最*想除去的除了周宜妃,就是你了。”

姜云冉轻声一笑,阳光洒落,点亮了她精致的芙蓉面。

她那双漂亮的凤眸光芒璀璨,熠熠生辉。

她的声音很轻,温柔犹如三月春风,但语气里的笃定,却比冬日的寒冰还要坚硬。

“多有意思。”

姜云冉说:“与人斗其乐无穷,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慕容姐姐,你说是吗?”

慕容昭仪愣了一下,随即就大笑起来。

“你说得对。”

“这宫里的日子,自是很无趣,我得感谢你们,总算又有新鲜事了。”

之后几日,宫中风平浪静。

这一日姜云冉被请去乾元宫,在浩然轩等景华琰一起用午膳。

她站在池子边,正安静喂锦鲤,忽然一双大手就环住了她的腰肢。

姜云冉没有回头,唇角却挂起笑容。

“陛下忙完了?”

景华琰把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深深吸了口气。

熟悉的沉水香萦绕鼻尖,满心烦躁都被这芬芳驱散。

“忙完了,都打发走了。”

姜云冉轻笑:“这要是让起居官听见,又要记上一笔。”

景华琰接过她手里的鱼食放到一边,牵着她回到了浩然轩。

春风拂过青纱帐,把投射进来的阳光舞出迷离光彩。

尘埃在阳光中漂浮,好似梦境一般。

浩然轩的位置选得极好,也是景华琰最满意的建筑。

平日里,他多在浩然轩后的知不足斋接见朝臣,偶尔需要密谈时,才会去御书房。

今日天气晴好,景华琰便吩咐在流光池边用午膳。

“那日阮宝林的事情,可有了眉目?”

景华琰自然知晓宫中这些小事,不过他事务繁忙,并不过心。

宫中既有姜云冉做主,就不需要他操心了。

“陛下是问凡霜?”

景华琰不知晓宫女名字,道:“阮宝林是否欺辱宫女?凡霜背后是否还有旁人?”

姜云冉摇了摇头。

“慎刑司审问数日,凡霜等几名宫女也坚持口供,不仅坚持是为了报复阮宝林,也不承认身后有人指点。不过她们身上并无被虐打痕迹,长春宫侍奉的扫洗宫女又都不能贴身伺候,对此一问三不知。”

阮含珍以前的确会打骂宫女,但她跟着廖夫人学习多年,很知道如何用力,也知晓不能留下痕迹,况且这两月她一直精神不济,也不敢惹事,便没有继续欺辱宫女。

这就导致所有宫女身上的伤痕都消失了,看不出任何痕迹。

凡霜等人的证词,更像是恶仆欺主,为自己找借口开脱。

景华琰淡淡道:“既然没有线索,便打发去皇庄上,略惩罚一二便是。”

这个处置很轻拿轻放。

说明景华琰早就疑心阮含珍虐待宫女,只没有证据,不好定罪罢了。

姜云冉垂下眉眼,道:“是。”

说到这里,景华琰便握住她的手心,问:“不高兴?”

难得的,皇帝陛下还有些小心翼翼。

姜云冉有些疑惑,她抬眸看向景华琰,不解地问:“臣妾因何不高兴?”

景华琰回望她的眼眸,见她的确并无不喜,这才道:“无事。”

倒是姜云冉凑上前去,同景华琰几乎要碰触彼此的鼻尖。

沉水香再度袭来,惹得景华琰呼吸骤然加快。

听到他忽然急促的心跳声,姜云冉弯了弯眼睛,伸手在景华琰胸口轻轻一点。

“陛下心里,臣妾就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吗?”

她说着抿了一下嘴唇,嗔怪地道:“现在臣妾要不高兴了。”

景华琰垂眸看着她,四目相对,景华琰忽然笑了一下。

他偏过头,在她唇上轻轻落了一个吻。

“不是的,朕这是在乎你罢了。”

这句话他说的那么自然,仿佛日常闲话一般,就这样告诉姜云冉。

姜云冉愣了一下,但她还来不及回味,呼吸就再度被人夺去。

强势的吻铺天盖地,让她无力招架。

一时间,浩然轩气氛炙热起来。

景华琰的手牢牢箍在姜云冉细腰上,几乎要把她整个人揉碎在身体里。

“云冉,”景华琰的声音低沉,在热吻的间隙告诉她,“我很在乎你,你应该知晓。”

他慢慢结束了这个激烈的吻。

犹如狼的眼眸垂落,盯着自己的猎物。

“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