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夫人,做戏要做全套。【一+二更】(1 / 2)

姜美人脸皮太薄。

万不可能配合皇帝陛下的白日宣淫。

等到她的手扭在男人精壮的腰上,男人终于低笑着放开了她。

“生气了?”景华琰偏过头,要去看她的眼。

方才扭那一下,力气可不小。

可真是带着气的。

“陛下!”姜云冉抿着嘴,垂着眼眸,声音都带着哽咽,“臣妾就是这样卑贱,陛下可以随意戏弄?”

景华琰愣了一下。

他刚要去哄她,低下头时,就看到她忍不住勾起的唇角,不由啧了一声。

“爱妃,”景华琰道,“你演技没有以前好了。”

“以前还能骗一骗朕。”

现在,都不怎么用心装样了。

姜云冉唇角轻轻一抽,她哼了一声,不再去理他,自顾自用起了午膳。

这男人敏锐得很,即便用心演绎,他怕是也能看出来。

敷衍一下就得了。

逛了一上午,她饥肠辘辘,没心思同他玩闹。

景华琰见她不理自己,便怡然自得,跟她一起享受这一顿美食佳肴。

她怎么会觉得他轻慢呢?

她可从来不自轻自贱,无论她现在是什么出身,无论她面对的人是谁,她总是理直气壮的,不因外物而动摇。

心智何其坚定。

对于床笫之欢,她向来随心而行,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也不去在意什么规矩体统,高兴畅快就足够。

这也是为何景华琰与她越发亲近的原因。

在床榻上,他们就是最契合的两个人。

有时候她的快乐,她的眼泪,她的害羞,她的大胆,都让他沉沦其中,难以自拔。

景华琰后宫佳丽三千,什么样的女子未曾见过,唯独姜云冉,是他真正爱不释手的那一个。

以前,他从不觉得自己有一天会这样放纵。

现在,他有时候觉得自己还是太心软。

她一哭,他就要偃旗息鼓。

这可不像他。

可听到她猫儿似的哭泣声,看到她绯红的眼尾和晶莹剔透的眼泪,他就总是会产生怜悯之心。

他根本不在意什么情情爱爱,但他很清楚,两人之间有着最纯粹的身体吸引。

并非单纯他一人,而是两人相互吸引,乐此不疲。

这样也挺好,人活一世,快乐就足够。

景华琰想到这里,自顾自笑了起来。

姜云冉警惕瞥他一眼,总觉得他没安好心。

不过樊楼的厨师真的用心侍弄美食,这一顿饭用得姜云冉很开心,不知不觉就吃下了一碗米。

比在宫中时用得还要多一些。

这会儿宫人们都在休息用膳,天字一号房里只他们两人。

两人都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这样独处时候,自己就能打理好自己。

姜云冉倒了两杯茶,景华琰则取了帕子给两人擦手,配合得亲密无间。

有些时候,景华琰会非常固执。

就比如他那双手,必须干干净净,不沾染半点脏污。

想到这里,姜云冉的目光不由落在景华琰骨节分明的手指上。

蓦地,脸上一红。

景华琰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的红云,他只道:“十五岁那年,朕才第一次出宫。”

姜云冉看向他,收起所有旖旎思绪,认真聆听。

男人的目光穿透青纱帐,一路来到阳光明媚的窗棱之前。

只要竹纹窗一开,就能看到外面的锦绣山河。

数百年屹立不倒的古王都,经历了数次劫难,始终繁荣不改。

这是年少的景华琰,即将要大权在握的家国。

“那时我刚被封为太子,前十五年中,一心只读圣贤书,也只能读圣贤书,朝政国事全未沾染过半分。”

“其实那时候,朕是有些迷茫的。”

姜云冉安静听着,倒是能感同身受。

母亲刚病逝的时候,她很痛苦,却又无法让自己沉浸在痛苦之中。

因为她跟庭芳等人逐渐长大,若不尽快摆脱伎籍,以后的未来只能是一片泥沼。

所幸母亲重病之时,许多生意都是她来打理,母亲也一直悉心教导她们,不至于手忙脚乱。可即便如此,那一年里,她还是觉得局促不安。

她有时候甚至夜不能寐。

年少的她,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不知道未来会如何,每日茫然无措,因为能为她遮风挡雨的靠山彻底不在了。

只能靠自己。

那种彷徨,姜云冉可以感同身受。

这样想着,她也不由伸出手,握住了他炙热有力的手。

景华琰呼了口气,这些心里话,即便是梁三泰,他也未曾经过。

现在两人身处宫外,离开繁华,却能心平气和,说一说曾经的故事。

有个人能聆听自己的过去,这种感觉也是很好。

景华琰偏过头看她,语气平和,并没有任何抱怨和怨恨。

“不怕你笑话,第一次上朝,面对满朝文武,我甚至不知道要听什么,说什么,又如何做决定。”

“当时父皇虽然偶有病痛,却能照常处理政事,我却不能把这些彷徨付诸于口。”

“我需要表现出足够的强大,足够的稳定,足够让人信服,以司之后继承大统。”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想到要出宫看一看。”

景华琰顿了顿:“其实也并非突然,大抵是太后看出了我的彷徨,提点了梁三泰几句,梁三泰就劝说我出宫游玩。”

姜云冉有些惊讶:“太后娘娘?”

景华琰颔首:“是,母后早亡,我是太后教养长大的,她同我不甚亲近,但衣食住行也多有关照,有时候,她还是很敏锐的,也还算用心。”

他们毕竟不是亲生母子,仁慧太后膝下又有亲生的儿女,两方天然就有权力之争,母子两个的确无法亲近。

景华琰不可能在此事欺瞒姜云冉。

也就是说,当年仁慧太后的确发现景华琰因忽然临朝听政而茫然无措,所以特地点拨梁三泰,让他安排了一次宫外之行。

“那是朕第一次离开长信宫,也是第一次看到烟火人间,”景华琰看向姜云冉,眉宇间满是怀念,“朕当时就明白,无论如何,朕也要维持住这满眼繁华。”

大楚不能在他手中凋敝。

即便如今内忧外患,党争不断,战事也从不停歇,但景华琰却意志坚定。

他想做的事情,似乎总能做到。

这一点,两人十分相似。

景华琰继续道:“当时我没有来麒麟巷,就在城中闲逛,一条条街看过去,无论是高门大户,还是小巷人家,一个都不错过。”

“我从白日一直走到了黑夜。”

姜云冉好奇:“陛下觉得宫外有趣,还是宫内舒适?”

这个问题,景华琰竟没能立即回答。

他思忖片刻,才道:“都有。”

“这是两个一起随着刻香燃烧的世界。”

景华琰说着,自顾自笑了一下:“那一次,让朕的心绪平复下来,开始放下所有的彷徨,认真开始跟着父皇处理朝政。”

“时隔一月,朕再度出宫。”

“那一次,朕来到了麒麟巷。”

姜云冉问:“当时的麒麟巷也是这般热闹吗?”

景华琰笑了:“热闹的。”

“不过当时樊楼还没有如今规模,只有前面的主楼,而且因为当家厨师忽然重病,徒弟们学艺不精,以致生意逐渐衰落。”

樊楼屹立玉京四百年,历经了几十位东家,改换了无数次门庭和菜系,可无论谁成为新东家,都不改樊楼之名。

时间风雨,岁月如梭,樊楼的名声传扬至整个大楚,总有人愿意不远万里,来观一观这人间仙境。

名声显赫,所以更无人愿意更名。

樊楼这两个字,就是招牌。

“我当时就被樊楼的奢华和繁忙所震惊,即便当时樊楼生意已经大不如前,依旧让人趋之若鹜。”

“回宫之后,我日思夜想,总觉得若樊楼就此淹没,实在可惜。”

姜云冉道:“所以陛下就成为樊楼的新东家?”

景华琰摇了摇头。

“不,我当时去问了太后。”

还是仁慧太后,虽然景华琰嘴里说母子感情寡淡,但姜云冉听来,他对仁慧太后还是多了几分信任的。

或许,在他艰难孤寂的童年时光中,仁慧太后也曾给他关怀和照料。

甚至还有庇护。

“我同太后说自己在宫外的见闻,感谢太后对我的关心和爱护,”景华琰道,“当时太后认真听完,就问我,是否真的舍不得樊楼,也是否还有额外的精力。”

姜云冉听得很认真。

景华琰如今回忆起来,也觉得当年的事情虽然困难重重,却也有温馨时刻。

“我自然是肯定答案,然后太后就建议我,去盘下樊楼,当成自己的产业来经营。”

景华琰之所以会成为樊楼的新东家,居然是因为仁慧太后的建议。

这一点,姜云冉实在没想到。

她若有所思:“治大国如烹小鲜,即便是一家普通食肆,也不是人人都能经营得当,太后娘娘的这个建议,确实妙极。”

当年的景华琰恰好年青彷徨,于政事有些束手束脚,他上有皇帝,不能真的主持政事,即便细心学习,也不过是纸上谈兵。

倒是樊楼恰好可以让他拿来练手。

靠着经营樊楼,慢慢平复心情,也学习如何平稳过渡,起死回生。

如今看来,景华琰真是天纵奇才。

不仅皇帝当得好,老板也同样做得妙。

看樊楼如今的规模,比之以前哪一代都要鼎盛,不得不感叹景华琰的确精力旺盛。

景华琰说到这里,就看姜云冉在身边眨眼睛,不由笑了一下:“怎么?觉得很惊讶?”

姜云冉自然是很会吹捧他的。

“不,臣妾只是感叹,陛下真乃人中龙凤,天资卓绝,普天之下真是无人能及。”

景华琰愣了一下,随即便大笑出声。

他心情极好,低下头,就在她脸上响亮亲了一口。

“爱妃,你真可爱。”

姜云冉:“……”

怎么突然就这么高兴了?

景华琰揽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意气风发。

“以后出宫游玩,爱妃可随意在樊楼用膳,这天字一号房,永远为爱妃留着。”

“可好?”

姜云冉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但她还是不由自主笑了起来。

“那臣妾就提前谢主隆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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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巷纵横交错,说是巷,其实四周的市坊都要囊括其中。

这一片,几乎占了古玉京的十之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