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1 / 2)

揣着天降的大饼,南芝桃安静地跟在侍从身后,眼神飘忽,考虑要不要吃下这张饼。

耳边起伏的海浪声拍断思绪,她回神,抬眼看去,舷窗边坐着一个斯文的中年男人,正微笑注视着她。

他身边簇拥着不少人,没有金曈,大抵全是人类,看排场,他就是先前提及的霍尔曼。

南芝桃观察完毕,对方先打了个招呼:“你好呀,小姑娘,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你,请坐吧。”

他颔首示意对面的沙发,南芝桃没有选择走过去坐下,她定定地站在原地,抬手摸了摸脖子。

安达的治愈很有用,一点疤痕都没留下。

见她的动作,霍尔曼道:“我代底下人向你道歉,他们做事太急躁。”

南芝桃直直盯着他:“你的道歉很值钱吗?”

她语气太诚恳,眼神清澈得不见一丝挑衅,似乎只是单纯地好奇,再决定要不要接受他的道歉。

听见她的反问,霍尔曼发出阵畅快的笑声。

这个外表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勾唇浅笑:“应该怪值钱的。”

他开口说:“特殊能力就和财富一样,都会有一个重新分配的过程。但财富只有落在正确的人手上才能不断扩张,如果交到那些目光短浅的底层人手上,他们只会把钱花完,创造不了其他价值,你说呢?”

南芝桃不说。

见她拒绝交出能力,霍尔曼也没有冷场:“没想到,你和诡的关系那么好,就连厄里斯女士都对你另眼相看。”

南芝桃神色怯怯,小声道:“没办法,谁让我讨祂们喜欢呢。”

霍尔曼无奈地笑了,像在看不懂事的小辈。

他换了个话题:“你的养父母都是人类,如果看见你和诡为伍,他们会伤心的。”

关于她的背景,他们早就调查了个干净。

南芝桃:“那你的父母也会为你伤心的。”

大家都是受邀参加诡的家宴,谁都别说谁。

她主动问道:“你威胁我的养父母了吗?”

霍尔曼答:“威胁?谈不上,只是派人找他们聊聊天而已。”

那真是太可惜了,南芝桃想。

对方没能读懂她的心思,继续说:“你的养父母一直专注慈善事业,他们从孤儿院领养了你,把你养大,还给你治病,但我却了解到你不告而别,他们找了你很久。”

南芝桃只能很认真地冲他解释:

“你可能没理解我刚刚的话,我的意思是,你最好威胁他们,不然他们才不会说实话。”

他们确实领养了她,但那不过是为了大张旗鼓地宣传,好树立慈善家的形象,她不是养女,只是个活招牌。

活招牌从小接受他们的塑形和打磨,日复一日,必须在人前表现得柔弱可怜,好衬托他们的善举。

托他们的福,她终于长成了一朵无害小白花。

这些都是浅显的玩法,稍微动动脑子就能看清,她不信眼前这个领导人物不懂。

“其实我的养父母还很上进。”南芝桃把手放进口袋里,揣着手,歪了歪脑袋看他。

“他们太关心我的身体了,在我高中部时索性安排我退学,然后把我打包卖进了实验室,我走的时候,他们都快在投资人的帮助下当上议员了。”

“你在埋怨他们?”霍尔曼微微摇了摇头,“大人们的事情是很复杂的,更何况再怎么说,他们也收养了你……”

话音未落,一道白光闪出来,南芝桃开了一枪,她随身携带的枪支虽小,却总是很管用。

光能子弹击穿霍尔曼的喉咙,血溅出来,他的气管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袭击太过突然,他身边的拥趸反应过来,立刻上前围住了南芝桃,其中疗愈系能力者正在给他治疗。

伤口正在愈合,霍尔曼抬起手,拥趸们都没动手。

被他们包围的少女似乎也吓了一跳,正把枪支揣回口袋里,手忙脚乱地连声道歉:

“抱歉抱歉,手滑了,我不是故意的。”

等霍尔曼的伤口彻底愈合,南芝桃眼睛弯弯,冲他笑了笑:

“我可能马上就要换个养母了,说不定新养母日后会安排我和你们合作呢,到时候,我的道歉应该也会怪值钱的,你说呢?”

这一枪是故意的又怎样,在这艘船上,除非主人厄里斯表态,谁都不能动她。

霍尔曼接过侍从递过来的手帕,一下一下擦着脖子和下巴上的血。

他的眼睛一动不动,注视着她过分年轻的脸,缓缓开口:“……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想起什么,霍尔曼调整好脸上的斯文和笑意:“不过厄里斯女士的孩子很多,那可是个大家庭,而且厄里斯女士只喜欢听话的孩子,她是这艘船的掌舵人,不允许出现第二个方向。”

“她是个掌控欲很强的女性,希望你能和新养母相处愉快。”他表情诚恳地祝福道。

南芝桃也诚恳地感谢他:“谢谢你的祝福。”

不过她实打实地记下了他的话,远离这间海景房后,她思忖间带着犹豫,掌控欲强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她想吃鱼饵,但不想被钓进鱼缸里。

她的理想结果是捞点好处然后跑路。

她心里的小人跳出来,小声补充,或者践行可持续发展策略——

捞点好处,并吊着这位女士,以持续捞点好处,最后再跑路。

拍打着游轮的海浪越来越大,湿咸的海风吹过,南芝桃稍微清醒了点。

风浪确实很大,可谁让鱼儿想吃鱼饵又不想被钓呢。

她握了握拳,鼓励自己浅尝一口天降的大饼。

还没吃上,弥尔斯的管家

先找过来,提醒她给少爷注射药剂的时间到了。

“哦,好,我这就去。”

南芝桃决定先去处理少爷。

片刻后,她走进一间宽敞的卧房,身后的管家结束了引路的任务,在她进去后,贴心地把门轻轻关上。

房间里,金发金曈的美貌少爷坐在轮椅上,瞥了她一眼,和她对视后,又骤然收回了视线。

南芝桃捉摸不透祂的心思,也没发现祂点着韫色的耳垂,更没发现对方换了身衣服。

祂没穿那件上船时的礼服,此时披着件毯子,一只手在身前攥住,紧紧遮挡着毯子下的景色。

见她转身去取药剂,弥尔斯咬了咬下唇,攥着毯子的手指更加用力。

祂没做过这种事,祂从来没做过讨好别人的事情,祂从来不需要讨好别人。

不对,这不对……明明……明明应该是她来讨好祂的……

祂的眼睫垂下,不住颤抖着,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潋滟的水色都敛在金灿的眼眸中。

听见锁着药剂的密码箱弹开的声音,祂的身子颤了下,随后想起什么,莹润的手指探到毯子下的衣服。

祂兀自又静悄悄地摸索,等南芝桃回头,就看见往日骄纵的少爷改了性子,乖巧主动地掀开了后腰上的衣物。

那截雪白的颜色撞入她的眼帘,微微打颤,像主动袒露出弱点,等待捕食者舔咬的草食动物。

南芝桃愣了下。

这不太对吧?

不远处,美貌少爷自己扶着桌子,自己掀开衣服,等她过去。

祂侧目看过来的眼神无比气闷和控诉,却被那抹熠熠的水光化解,又显得尤其委屈。

意识到什么,南芝桃的眼神微妙。

她选择对祂的神情视而不见,走到祂背后,指尖点了点祂的后腰,随后把针扎进去,听见祂溢出了声闷哼。

青年吃痛的腰微微折下去,有意回避她刺入的痛苦,却又想起什么似的,不敢躲开。

祂的手指扶着桌子边沿,指节攥得略微发白。

“疼。”祂闷哼着,低低唤了声。

祂记得,她会把手伸给祂的。

祂难得安静地等了会儿,药剂短暂的注射时间也变得漫长,可直到结束,她都没有伸出手。

祂觉得身体痛得更厉害了,却不是被针尖刺入的后腰在疼,而是其他地方在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