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兔子在原地狠狠蹦了两下。
“室友。”无视兔子的动静,影子冰冷的身体贴上人类少女的后背。
祂喊了她一声,像是强调身份。
在南芝桃清醒过来后,影子是她的好室友,兔子只是一只兔子。
“家里被你们弄成什么样子了?”南芝桃先担心道。
遭到她无视的兔子又不高兴地蹿了一下。
她兀自开门,去查看家里的情况,一眼扫过去室内的陈设大多完好,关机的壹号也好端端地放在桌子上。
南芝桃稍微松了一口气,影子跟着她进了门,紧贴在她的后背上寸步不离。
“是你把兔子引出去的吗?还是你贴心,不然家具弄坏了会很麻烦。”她转头摸了摸纪酒的脑袋。
诡许久没见到室友了,祂的个子太高,只能努力低下头,弯着腰,才把发顶抵到她的手心。
天然蜷曲的黑发被她的手指拨弄得乱七八糟的,人类少女莹白的手指穿进穿出,揉来揉去,在黑发间十分显眼。
白色小兔子蹲在门口,红眼睛倒映出她的手,注视着她抚摸、搓揉另一只诡的毛发。
出于微末的心虚,祂没有进门,可任性的脾气如此,仍旧诚实的跺脚,表达生气的情绪。
祂是一只假孕的小兔子,比起冷冰冰的影子,祂明明更需要她的抚摸!
揉完室友的头发,南芝桃走向门口。
白兔子蹲在那里没有动,红眼睛注视着她的靠近,泛着粉的耳朵却支起了一点。
祂短暂地按捺下了骄纵任性的脾气,兔子想,只要人愿意走过来,抱起祂,把祂带回家里,祂就原谅她的无视好了,祂也勉强允许她用那只摸过其他诡的手抚摸祂。
南芝桃走到门边,雪白的小兔子故作不在意,没有抬头看她,耳朵却分明竖起着,聆听着她的动作,身体也蜷成了一团。
只要她弯腰,伸手,就能把这一团小小的兔子捧进手心里。
南芝桃的视线掠过地上雪白的一点,作势要关门。
她听见兔子陡然炸出唧唧的叫声,疑似情绪激动,门沿就要合拢时,青年的手指忽地伸进来,抵住了门缝。
她骤然收力,仍旧不可避免地夹了下祂的手指。
门外,变成人形的雪白兔子闷哼了声:“你弄疼我了。”
祂把漂亮的脸蛋凑到门缝边,露出湿淋水亮的红眼睛,还有吃痛而微微咬住的下唇,蹙眉的抱怨中蕴着几分楚楚可怜的勾引。
南芝桃没有理会,清醒的眼睛毫无波动地注视着祂。
见勾引失败,兔子不大服气地又轻哼了声:“我没有弄坏你的家具,人,你不可以冤枉我。”
也不可以无视我……
祂的嘴唇动了动,极其不讲理地变成了一只神色委屈的兔子。
祂想到人清醒过来会生气,人类的愤怒会用语言表现,她责骂祂也好,但是不可以无视祂。
南芝桃语气冷冰冰,和祂算账:“走道里的灯总是
你弄坏的吧,我不打算在家里养宠物,即使要养,也不想养会弄坏东西的坏兔子。”
闻言,虽然兔子委屈,但兔子脾气大,雪黎顿时又不忿地瞪着她。
胡说。
祂明明都听见了!
她刚刚才说过“我的兔子”,在另一个诡的面前亲口承认了祂是她的兔子。
祂又抵着门反驳:“我才不是宠物!”
祂是她的丈夫,不,准确的说,祂想做她的丈夫。
可是“妻子”的态度冷冰冰,疏离也是人类表达生气的一种表现,兔子才提起的音量又放低了:“我会赔钱的……”
祂还没说完,门内的人类“妻子”想起什么似的,抬手,看了看手指上的戒指:“啊,对,这戒指不便宜吧,应该能卖不少钱。”
听见她要卖掉对戒,兔子顿时唧唧叫嚷起来:“不许把我的戒指卖掉!”
“那你要怎么赔钱?”南芝桃看着祂,平静地问。
白兔子的能力是改变认知,对于没有自我意识的死物,祂可以改变物质的形态,比如那些碎片聚集成的蝴蝶。
“走道里的灯我能修好,只要变回去不就行了。”祂自认没什么大问题,一只兔子就能搞定,又微微颔首,“钱我也能给你变出来。”
事实上根本不用那么麻烦,祂只要随意修改一下人类的意识,人类就会把祂想要的东西捧给祂。
无论外表再怎么肖像人类,到底是个诡。
捕捉到祂话中透露出来的行事作风,南芝桃竟然并不意外,她也不打算深究戒指的来历,只是道:“可我只缺一只兔子当宠物,并不缺未婚夫。”
门外,白头发、红眼睛的青年听见她的话,一时不知道该生哪句话的气。
祂当然不是什么宠物,祂是个危险的诡。
至于她话中的未婚夫,兔子气得磨了磨牙齿,想起刚刚见面时,她手上的那枚素戒。
门外一片安静,南芝桃耐心地等待了片刻,终于听见青年再度开口说话。
“我……我是兔子。”
门缝里,露出祂浸着水色的红眼睛,仿佛是被研磨过的红墨,就要混着水液滴下去。
青年有着雪色的头发、雪白的皮肤,羞也好、怒也好,在祂洁白的色调中,情绪都变成了点缀在祂眼下的胭脂色。
祂咬着自己漂亮的唇形,明明是一只傲气骄纵的雪白兔子,却吐出了生气又委屈的话语。
“我是你的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