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兔子在南芝桃怀里轻轻颤栗着,她的手抬起又落下,指尖从祂的头顶一路滑到尾椎。
随着一次接一次的抚摸,祂悄悄张开嘴咬住了她的袖子,溢出些微弱的鸣叫。
筑巢,絮窝,筑巢,絮窝,筑巢,絮窝……
某种生物的本能逐渐占据上风,身体也产生了某种变化和诉求,让祂迫切地需要埋进一个温暖舒适的巢穴。
但巢穴尚未准备好,可恶的人却还在继续抚摸祂、刺激祂。
怀里的兔子动了动,南芝桃低头看去,祂整个埋进了她的臂弯里,毛茸茸的脑袋却还在向深处挤。
这样的表现和普通的兔子也没什么不同,再也没有半点刚出现时的威慑。
甚至连腕表的指针都回归起点,原本污染值为红色的家伙,现在处于绿色的安全范围。
她有些好奇,胆子也大了起来,不再浅尝辄止地停留在祂的背部,仔细地拎起祂的耳朵看了看,又把手塞进了祂的肚腹摸索。
长耳朵像所有的白色小兔子一样,纤薄到透出红血丝,又粉又脆弱,肚腹则又温又软。
南芝桃的指尖忽地顿了下,祂的小腹似乎有些发硬……
不等她继续探寻,白兔子发出唧唧的叫声,抗拒着她按在祂小腹上的手指。
“不摸不摸。”南芝桃收回手,欲盖弥彰地把祂因为愤怒而竖起的长耳朵压下去。
这个人真是太过分了!就这样胡乱摸祂的身体,连巢穴都没准备好,祂要怎么继续接下来的繁衍!
白兔子出奇地愤怒了,但表达愤怒的长耳朵被南芝桃的手压着,竖不起来。
人不是合格的伴侣,祂很清楚这件事,祂应该对冒犯祂的那只手狠狠地施加惩罚,祂应该把这个冒犯祂的人狠狠变成动物。
猩红的兔子眼睛一眨不眨,眸中过分浓郁的红色深得有些泛黑,或许祂真的是一只邪恶的兔子。
这只邪恶的兔子很快一动不动,陷入一场深思熟虑。
人虽然不是合格的伴侣,但不久前,她为祂拒绝了另一头诡。
她选择了祂。
或许,祂应该给人一个机会。
南芝桃并不清楚怀里的白兔子在想什么。
她只注意到在摸完祂的肚子后,这只兔子忽地陷入了静止的状态。
过了一会儿,纯白的兔子才再度动作,深深地埋在她怀里,脑袋挤来挤去。
祂正在汲取伴侣的气味抚慰自己,忽然,抱着祂的伴侣站定了。
一直温柔抚摸祂的那只手粗暴地抓住了祂最敏感的耳朵,把祂从温暖舒适的怀抱中扯了出来。
南芝桃找到修女,把白兔子提起来,冲对方道:“你需要这个吧。”
修女不知道在和谁通话,看清南芝桃拿来的东西,她的眼神定了下,先放下了手上的终端。
她看着那只被抓住的白兔子,又看向南芝桃:“你是怎么办到的?”
诡不会允许人类这样对待祂。
南芝桃没有回答她,而是问:“你知道这里的兔子玩偶服是怎么运作的吗?我的朋友不小心把她的玩偶服弄坏了。”
修女重新打量着面前奇怪的黑发少女。
她的神态拘谨又内敛,不像是伪装,更像是习惯,似乎是个懦弱的人,但说出的
话和做出的事却和她的形象背道而驰。
“你真的要和诡做朋友吗?”修女神情担忧,“根据过往的记录,兔子玩偶会用针线缝补身体。”
她上哪去找针线,南芝桃有些发愁。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位立场中立的修女没听说过她的能力,也不认识她,降临应该没把她的情报透露给其他党派。
“我先把这只兔子给你,你有专门应对这种情况的办法对吧?”
修女露出了感激和宽慰的神色,那种表情就像是觉得眼前这个人还有救,把南芝桃看得头皮发麻。
“当然,感谢你,神会保佑你的。”她真诚地对南芝桃说道,从随身的背包里取出一个道具。
道具展开,变成一只兔笼,在她的指引中,南芝桃把白兔子放进了笼子里,关住。
“这是专门维护栖森动物园的特殊道具,可以隔绝兔子的污染,时间是五分钟。”她主动冲南芝桃解释,“请稍等我片刻,我先把动物园的权限收回。”
她转头在园长的系统上操作起来,南芝桃还有问题想问她,暂时没有离开。
突然,笼子里传出声清晰的异响,南芝桃转头看过去,白兔子正盯着她,狠狠地跺了下脚。
“啪。”雪白的兔子竖着耳朵,一下接一下跺脚。
对于兔子而言,这种肢体语言是愤怒到了极致。
祂终于从被伴侣转手抛弃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试图以这种方式质问负心的人。
她就这样把祂丢下、抛弃!她明明把祂摸了个遍,无论是耳朵、尾巴,还是肚子,都留下了她的指印和痕迹。
甚至祂的身体都愚蠢到开始孕育,为来日的繁衍做准备!
祂真是出奇的愤怒了!
南芝桃看见这只白兔子一边跺脚一边冲她唧唧叫,她当然听不懂兔子的语言,更看不懂诡的想法。
等到五分钟后,动物园的控制权重新收回到园长的手上,暴怒的白兔子渐渐从笼子里消失了。
那双红眼睛直到消失前,都一动不动死死盯着南芝桃,惹得她有些心虚。
总觉得这只兔子哪天会跑出来报仇似的。
南芝桃惴惴不安,自我反省类似的送终工作有待改进。
如果下一次要把什么诡送走,她一定会表现得无比心痛和无助,至少不该被一只兔子记仇。
修女处理完最要紧的事情,先通知了队友:“白兔子成功驱逐,园长权限已收回,把兔子玩偶的数目削减到安全范围就行了,你可以先过来会合。”
“你们就两个人吗?”南芝桃好奇地问。
“是的,觉得人太少了?”修女看出她的想法,轻笑了下,“生存者数量不多,能力拥有者就更稀有,两个能力拥有者其实不算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