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邻居家的玄关陈设映入眼帘,南芝桃才恍惚惊觉——
不知道为什么,她像梦游似的直接走进了602。
虽然邻居家的门敞开着,但她就这么招呼也不打,莫名其妙地走了进去,鬼使神差一般。
她的茫然疑惑没能停留太久,因为她看见邻居正站在不远处,凝望着她。
他,或者说祂,祂取下了惯常佩戴的眼镜,眼眸温润,嘴角含笑,背后静静地展露着三对洁白的羽翼。
南芝桃身后的门安静地旋转、关上,把她这位客人紧紧地锁在祂的视线里。
熟悉的邻居以陌生的姿态出现在眼前,她的瞳孔骤缩,用力攥着花束。
这绝对不是人类。
冷静,冷静!冷静一下!
她的心口重重起落,却还竭力镇定。
到底是诡上身,还是说温序音本来就是诡。
南芝桃的心在狂跳,疯狂回顾平日里有没有异常,邻居一直很温柔,她没发现有不对的地方……
她的口袋里还有道具,有没有道具可以逃走……对了,纪酒,纪酒应该在家里,她在这里喊室友救命对方能听见吗……
混乱的脑海使得她圆睁着眼睛,并不平静的情绪让她的眼睫和身体都在轻颤。
垂落在脸侧的黑发衬托着褪去血色的苍白脸颊,她像只受惊的、可怜的羊羔。
“温老师……”她踉跄地后退了一步,眼神破碎,语气失望,“怎么连你也是……”
“嗯?”祂望着她的破碎和失落,以及步子的落点,轻吟了一声。
羊羔表现出回避和逃离,让祂的羽翼不自禁颤抖了下。
微微展开的翅膀显得外表更加神圣,不可侵犯,祂却分明地感受到内里有股撕裂般的痛楚。
羊羔不愿意接受祂的庇护和爱意,这实在太让祂心痛了。
沿着心痛,一种隐晦的兴奋却静谧地蒸腾而出。
“过来,好孩子,到我的身边来。”祂轻声呼唤起羊羔。
走过去那她不就完了吗?
可是南芝桃却发现身体不受控制,抬脚走向了祂。
她停在祂的身前,宽阔的羽翼立刻笼罩下来。
“这样才对。”
祂的好孩子怎么可以远离祂呢。
祂自然地无视掉她的慌乱,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看向她手上的花束:“这是送给我的吗?”
南芝桃攥住花束,泪珠从眼下滚落,留下一道晶亮的水痕。
即使如此,她还是用细弱发颤的声线拒绝了祂:“花是给老师的,不是给你的。”
祂笑了下:“我就是你的温老师呀。”
那你可真会装。
南芝桃楚楚可怜地又掉了一颗泪。
泪珠却被祂低下头,以啄吻舔舐而去。
温热的触感和触手们的湿冷不同,却更让她脊背发凉。
嗅到别人在她身上留下的味道,祂用手指仔细擦拭起来,把属于祂的气味覆盖上去。
这股焚香般的气息南芝桃很熟悉,让她觉得祂似乎还是她的好邻居。
祂温热的指腹此时正轻触过她的面颊、眼角、嘴角和鼻尖,一点点仔细地清理别人留下的标记,神色温润又认真,像在进行一场繁琐的洗礼。
但祂很快就皱起了眉:“全是触手留下的味道,它们纠缠你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好吗。”
南芝桃的心跳了下,不受控制地说出今天发生的事情:“……然后奥格图想要和我签一份婚约协议,我哄骗祂加上了部分利于我的条约,又配合祂进行了一些简单的肢体接触,这样我就可以让祂不要追究非法入侵的事情,并给我一些切实的好处……”
心里话一句一句往外跳,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但是无能为力。
面对失去控制的肢体和眼前未知的诡,水光又在她的眼底打转。
“真是聪明又勇敢的孩子,我还以为你会被那些触手吓坏呢。”祂有些感慨,温柔的褐色眼瞳中深藏着些许惋惜。
祂一直在等。
等她被触手吓坏,等她被触手逼疯,等她被触手侵入到死角……等她慌不择路向祂求救,许下偌大的愿望。
那样的话就能支撑祂以神明的姿态降临,将她从触手的噩梦中解救出来,毕竟人类会对救世主产生依赖的情结。
没想到可爱的孩子自己解决了问题,错过了祂事先规划好的期望。
祂转而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情:“好孩子,让我检查一下,那些讨厌的家伙没在你的身体里留下什么东西吧,人类的身体孕育起怪物的子嗣会很痛苦。”
说
话间,祂的手落在她的小腹,轻轻抚摸感受着,确认那里还是平坦的,软肉下也没有藏着其他什么东西。
嘴巴不受控制,南芝桃感受到祂轻柔的观察,颓靡又抗拒地说:“没有,孕育的一方不是我,是祂,它们在备孕。”
在她说完后,她发现“邻居”顿了下。
随后祂的微笑不变,道:“真有意思。”
祂对繁衍没什么执念,况且子嗣会分走伴侣的爱和关注,无论是爱还是关注,都应该全部属于祂才对。
……除非她向祂许愿,想要一个孩子,那么祂会把繁衍的事情提上日程。
当然,如果她许下的愿望是希望祂去亲自孕育子嗣,那也不是不行。
想得有些远了,祂贴了贴孩子的面颊,拿过她怀里的花束:“好了,让我先把你的礼物放进花瓶里。”
把花朵以合适的角度插入瓶中,期间祂也没有冷落客人,单手抱着她。
南芝桃没有办法,她的身体现在不是自己的,被迫全然承受祂的关爱。
把花朵放好之后,祂抱着她坐到了沙发上,微微调整了下位置,让客人侧坐在祂腿上,被祂环在怀里。
祂的羽翼也一并动作,把四面遮挡得密不透风,从外看像个巨大纯白的茧,客人的身形被遮挡得严严实实。
神明眉头微皱,温和中掺着些愁绪和担忧:“那么多的触手蜂拥而上,会把你弄坏的,你不会喜欢它们的对吗?”
祂的每一句话都是温柔的问询,每一句话却也是强硬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