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珠芳的苦心也终是没有白费。
祈瑱回来之后,也听裴夫人讲了他外出征战这一年间,李珠芳如何孝顺云云。
为着她照顾裴夫人有功,祈瑱之后再见到李珠芳,也待她和缓许多。才回来十多天,便去她院里坐了两次。虽说是为了看孩子,也不曾留宿,可已经叫李珠芳喜出望外。
只是李珠芳并没有高兴几日,便又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只因祈瑱回来半个月左右,外头便送来了个女人。道是这次出征,他与罗侯爷甚是相得,罗侯爷便送了他一个美人。
因是上峰所赐,祈瑱后宅本也没什么伺候的人,祈瑱回来后,禀过老夫人,便将这美人抬了姨娘,府里人称魏姨娘。
那魏氏天生就是一副狐媚子相,一张脸含嗔带笑,妖花带露。走路水蛇腰摆,一看便不是什么好人家出身。
可就是这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只因生了张好脸,便得了侯爷的宠。
李珠芳每每见了那张狐媚至极的脸,都恨不得撕碎了去。
自己小心谨慎委曲求全伺候老夫人那么久,不就盼着侯爷看在自己尽心伺候姨母的份上,对自己回心转意么?
结果侯爷好容易对自己有个笑脸,却又跳出个狐媚子坏自己的好事。
李珠芳盘算得挺好,侯爷离家这么久,回来定然需要人伺候。府里本来只有自己一个姨娘,侯爷不去自己院子里还能去哪里?
可谁曾想偏偏就又来了个魏氏!
李珠芳见一想自己的辛苦谋划全毁在魏氏身上,便恨得牙痒痒。
她又恼又恨,可祈瑱不去她那里,她能有什么办法?也只有日日来裴夫人这里伺候,只盼祈瑱看在她孝敬老夫人的面上,能多往她院子里走走。若是遇上祈瑱回来得早,能一起用个晚饭,便更加是意外之喜了。
眼看着要进老夫人的正堂,李珠芳赶紧收拾了心情,露出温婉的笑脸,抬脚迈了进去。
裴夫人知道她带着孩子过了,见了晟哥儿,便将方才那些不快抛开了去,笑着张开手臂道:“祖母的乖孙哟,来,坐祖母这里来。”
晟哥儿如今还不到三岁,话都说不全,张口便是“祖祖,祖祖“,小孩子呀呀学舌的时候最招人疼,裴夫人的心都要叫孙子给叫化了,搂着孩子便亲了一口。
李珠芳见此情形,心中长舒了一口气。凭她魏氏怎么得宠,她的孩子如今是这府里的长子,也最得老夫人喜欢。魏氏的孩子,再怎么样,都越不过晟哥儿。
自然,不生才是最好。
她如今再不敢对孩子下手。只是想到祈瑱回来这一个月,自已挨都挨不了侯爷的身,回回都是魏氏承宠,终究心里不自在。
李珠芳还是忍不下那股子酸意,笑道:“姨母这么疼孙子。府里有了魏妹妹,怕是没过几日又要给姨母添个小孙子了。”
裴夫人的脸色登时便不好看起来。
李珠芳最会察颜观色,便暗悔失言,不该提起孩子,叫裴夫人又想起自己做过的蠢事。
谁料裴夫人摆摆手,厌恶道:“别提那个魏氏。唉。”
她叹了口气,反而跟李珠芳抱怨起来:“那就不是正经地方出来的好女儿。不过是些见不得人的地方,特意养出来伺候人的玩意儿,早灌了药,生不出孩子。
我就说,咱们什么样的人家,这样出身的人,怎么能留在后宅?瑱儿却偏要说,毕竟是上峰送的。给她抬个姨娘,不是给那魏氏长脸,而是给罗将军体面,我也是没办法才应了。
要是依我的意思,早就打发出去了,还能留这样的女人在我们家里!”
李珠芳听了这话既酸且喜。
酸的是那魏姨娘出身竟是这样不堪,就凭过了罗将军的手,便得了个姨娘的位份,跟自己平起平坐。
却又喜她再得宠,生不了孩子,终究碍不着自己。且那样出身的女人,自己与她计较,便是丢了自己的身份。于是终于放下心来不提。
……
再说程嘉束三人在客栈歇了一晚,次日一大早起来,又是采购了一番日用品。日过午后,三个人才赶着车,悠哉回家。
祈彦还从未有过跟母亲分开的经历。虽然只有两天,可也足以让他委屈地跟在程嘉束身边,半天不肯挪身子。哪怕程嘉束掏出给他买的小玩意儿,也不能安抚好他。
程嘉束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搂着祈彦道:“彦哥儿越来越大啦。母亲偶而也要出去办事。如果母亲出去了,彦哥儿一个人在家也要乖乖的呀!”
祈彦再不情愿被母亲丢在家里了,道:“我要跟母亲一起出去。”
程嘉束失笑:“那好。母亲下次出去,带上彦哥儿一起!”
不过孩子虽然小,程嘉束也得将话事先说在前头:“可是,如果坐马车不舒服的话,半路上是不能回家的哟。而且,有些事是不可以带小孩子的,母亲有时候不带你出去,你也不可以生气呀。”
祈彦使劲点头:“嗯嗯……我知道的。不过母亲下次出门一定要带我啊。”
程嘉束笑着亲亲他。心里却是想着,彦哥儿如今也有五岁,该给孩子准备启蒙读书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