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便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喧哗,听得有人叫“小心小心!”
程嘉束一行人,刚进了朱家庄不久,便看到村头有人围成一堆,还有人在叫:“哎,怎么这么不当心呢?这可怎么整?”
一个女孩的哭腔响起来:“这还能捞起来吗?”
便有人说:“咋不能捞,就是费点功夫罢了。把人绑根绳子,吊下去,把桶拾上来就行。得赶紧捞,不然多耽误人家打水啊!”
又说她:“你家里头也是,今儿个怎么叫你打水?你那小细胳膊,就是打起来水,拎回家也费力气的很!”
那女孩都要哭出来了:“我娘今儿个活计多,忙不过来,就说让我学着打水,现在水桶掉下去了,可怎么办?我娘要打死我的!”
那人没好气道:“什么怎么办,不是说了嘛,吊个人下去把桶拾上来!你先回去跟你娘说一声,我在这先替你看着,省得有人把桶给你提走了。”
便见一个小女孩从人群里挤出来,飞快地跑走了。人群还议论纷纷,说那家人要个小孩子打水,也太不经心云云。
程嘉束拉着彦哥儿走着,看了一眼,原来是个井台子,一堆人正围着井,摇着井辘轳提水。想是方才那小女孩不小心把自家的水桶掉到井里去了。
程嘉束看了一眼便继续走了,只有彦哥儿没有见人摇过辘轳,还好奇地扭头去看。程嘉束漫不经心想着,水井真是不方便,若是用压水井岂不是没有这么多事了?
压水井?程嘉束愣住了。
程嘉束简直想拍自己脑袋,怎么就没有想到压水井这个东西呢?果然不是自己干活就不上心啊。
别院也有一口水井,是在伙房的院内。程嘉束自从搬过来就是一门心思要钻研解决自来水的问题,从未朝别的方向想过。
况且也是说来惭愧,她自己从没有打过水,没有尝到过打水的辛苦,自然也没有想过做做个压水井出来。
但是压水井的原理真的很简单,以现在的水平做出来并不费力气。只要做出来,就直接可以从地下抽水,而不必再摇辘轳从深井里提水了,可以省下许多力气。
朱娘子已经在前面迎接了。程嘉束暂时抛开思绪,笑着快步上前。
朱家在庄子里也是富户,也就比着当里长的大哥家里差上一些。家里头青砖大屋,一看便是殷实人家。因着程嘉束身份不一般,朱家上下都极是重视这一场会面。
人进了院子,朱家早已置好了席面,请了里长一家来作陪。程嘉束再三谦让,最后还是在女席里坐了上首。这会子在外头,也不论高低贵贱主仆身份,程嘉束更不讲究这些,石婶子也坐了下首,石叔便在男客席上坐着吃酒。
吃过酒席,众人又簇拥着一起看了新房。小两口的新房在后面一进院子里,关上院门与前院隔开,便是单独的两个院子。
朱娘子颇为自豪道:“他们小两口一成亲,这个院子便是他们的。我们老两口跟老大住前院。若是以后分了家,直接院子一隔开便是,也不费什么事!”
又笑道:“我们也不是那看不开的人,非要拘着他们兄弟一起住。当年他爹与他大伯便是一成亲,便各自分了单独的院子;如今他们兄弟两个也是照这规矩来。兄弟两个也不易生气!”
程嘉束真心实意赞道:“婶子这是会过日子的人,明白事理!”
她心里也替冬雪高兴。只要婆婆的头脑清醒,不刻意为难儿媳,那冬雪嫁过去,只需要好好跟丈夫过日子,这日子就不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