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27了!”
苏玉力辩:“……明明刚过25。”
倪秋含扶额:“怎么会有人奔三的年纪谈个恋爱还不能一起过夜。”
沈慈捧哏:“就是就是。”
倪秋含惋惜:“我要是有这么帅的男朋友我早就一把子推倒了。”
沈慈点头:“就是就是。”
“……”
苏玉不愿出声。
她下一秒捕捉到她们话里某部分信息,对倪秋含说:“你也寡王了吗?不是和联谊那个潜力股聊得不错?”
苏玉记得倪秋含在联谊会上认识了一个医学生。
倪秋含恹恹说:“别提了,人家想找白富美,压根儿看不上我。”
沈慈也是刚知道这事:“哈?他自己家境也就那样吧,有什么资格挑。”
“是咯,但人潜力股嘛,前程好的很呢。”倪秋含咬牙,阴阳怪气地说。
苏玉没吱声。
她昨天刚从旧宿舍搬过来一个箱子,旁边两个人聊天的时候,苏玉就低头在那里整理箱子。
因为提的东西太累赘,昨天不小心把这箱子摔了。
苏玉的行李其实很多,不过她不想让谢琢多心,所以骗他,说搬家搬得轻松。
苏玉嘴上答应他这这那那,实际上还是不会依赖他,也不打算培养谢琢作为男朋友的功能性。
她很排斥惰性。
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惰性被温床滋养,夸张一点说,这样做无异于自毁。
收纳箱是塑料的,边缘摔得有点开裂,好在里面没放什么贵重东西,最贵的是一个机器人。
这是她复读的时候,从江萌那里得到的生日礼物。
苏玉按了下机器人唱歌的开关,发现它唱不了“生日快乐”了。
有点遗憾,虽然这个礼物很久了,苏玉不打算弃之不顾,她放到旁边,准备哪天闲下来,拆开自己修一下。
倪秋含还在怒斥那位“潜力股”势利眼的事情,看到起身的苏玉,注意到她戴了个蝴蝶结项链:“这个是Tiffany的吗?男朋友送的?”
苏玉低头看看,“不是,是我哥给我买的。”
倪秋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沈慈说:“你男朋友不也很有钱吗?”
给狗用的爱马仕项圈当时还是让她小受震撼的。
苏玉静静点头。
倪秋含:“他家里人同意你俩的事吗?”
苏玉好笑:“我说了嘛,我们才在一起一个多月,哪里想那么多。”
苏玉见她好奇,把项链摘了递给倪秋含,倪秋含一边欣赏着,一边问:“那你想不想跟他结婚啊。”
苏玉说没想过以后的事。
“我很享受当下的感觉。”她温温地一笑,“不是有句话说,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那你会不会觉得你们差距太大,形成代沟,最后这个代沟变成阻碍,”倪秋含说着,托腮想一想,“就像我相亲一样嘛,婚姻的天平上,大家都要等价交换。”
苏玉回答她:“这个问题我和他交流过,不过没有提到婚姻。”
她默了默,接着说下去:“我们虽然在经济方面隔着鸿沟,而且我知道,这肯定不是靠我努力工作就可以填补的鸿沟。但他愿意尊重我,配合我的消费习惯,所以目前来看,这是可以协调好的。”
她眼神肯定,没有表示出焦虑:“我们没有为这个事起过争执。”
沈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倪秋含,叹道:“所以说嘛,只要王子爱得足够坚定,灰姑娘也可以成为女主角——不是还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相爱可以抵万难?”
苏玉好笑:“得不到王子的爱就不是女主角了吗,人对人的定义什么时候这么浅薄了呢?
“你可以叫我苏博士,叫我科学家,叫我航天设计师。”
她笑眼弯弯,温柔地反驳:“不要叫我灰姑娘。”
“好好好,苏博士,”沈慈赶紧赔笑,“你已经弯道超车。”
苏玉没有多言。
其实,倪秋含坐的座位后面的柜子里,就放着谢琢送她的白冰翡翠。
最后是归还抑或接纳,还是个未知数。
手机响了下,是谢琢的来电。
苏玉清清嗓,忽而紧张了些:“我接电话,你们安静点。”
电话刚一接起,苏玉还没来得及说话,承诺要安静的俩人就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
“哎呀,甲醛味儿好重啊。”
“哎,怎么还没空调。闷死了!”
“博士生怎么这个待遇啊。”
“不想上班了,我要回家。”
“怎么没个男朋友把我接走啊啊啊。”
“……”
谢琢本来有什么话要说,但被一打岔,也静默了下来。
苏玉匆匆开口:“没事的。”
对面低磁的声音传来:“没什么事?”
“呃。”她一紧张就会说一些笨笨的话,赶紧把话题掀过去:“没有,你怎么了吗?”
谢琢想说什么被打断了,半天想不起来,干脆问她:“宿舍刚装好?”
“不是特别新。”
“那就是有点新。”
沉默几秒,苏玉想了一想:“我觉得是心理作用,不过没有空调是真的。”
而后,她又补充道:“但是我不怕热。”
谢琢笑了一声,很轻的。像在笑话她这笨拙但顽强的假精神,分明是为了逃避他的关怀。
“先住我那儿。”他不假思索。
苏玉没有吭声,她在低头思考。
谢琢又道:“我又不在,怕什么。”
苏玉想起他还有间客房,但她隐约记得床上只有床垫,于是问了个实在的问题:“那你有多余的床褥吗?”
谢琢愣了下,声线冷冷:“不知道。”
“那、我睡沙发?”
这回他沉默很久,再出声,嗓音已经沉得像块冰,字正腔圆喊她的名字,嘲弄的意味拉满了:“苏玉,你知不知道情侣是可以上床的?”
“……”
每一个吐出来的音节都掷地有声,炎炎夏日的冰块接连贴在她耳朵上,竟然也让她烧灼万分。
谢琢说:“睡我的床很为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