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牧白拖腔带调地嗯了声,“那一起去,正好缺个递水的。”
“……”
嘿。
王叔的眼睛笑得褶子都出来了,“好好好,有了你,我们队肯定赢。”
等吃完面,王叔带着他们朝篮球场走去,路程不远,五分钟就到了。
一眼望去,喻楠看到了不少认识的人。
喻谦果然也在,进局子蹲了五年,瘦了些,头发是很短的板寸,隔着十几米远,喻楠都感受到了宋芬芳的眼神刀子恨不得把她盯穿。
她无所谓地扯了扯唇角,站在一旁听王叔跟池牧白说话。
王叔有些为难,“我们队还差个名字,你们文化高,帮着想一想。”
喻楠问隔壁队叫什么。
王叔:“萝卜大丰收队”
池牧白懒懒笑了声,“还挺土的。”
正当喻楠以为他会想出什么高级名字时,他懒懒开了口:“叫‘无所谓我说的都队’。”
“…?”
王叔估计没怎么上过网,觉得这名字特别好,一个劲儿地夸,“好好好,读过书的是不一样!”
“……”
就这样,两队的队名就这么定了下来。
看着是村民间的小打小闹,实际上特别正规,池牧白把外套脱下来递给喻楠,也加入到热身中去。
一众人中,池牧白的确十分突出,简单的黑色帽衫也能被他穿的帅气挺阔,最基本的运球传球动作也做的十分流畅肆意。
喻楠看到身旁的奶奶立刻拿出手机,给自己的孙女发了条消息:[篮球场!速来!]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落,为整个场地镀上了一层暖意。
比赛正式开始,许是嫌袖口碍事,池牧白将卫衣袖口往上卷了卷,露出流畅有力的小臂肌肉线条。
有了池牧白的加入,“对对对你说的都对队”每一个球都是强势得分,没给对面一点喘息的机会。
旁边支持“萝卜大丰收队”的阿叔一直叹气,“怎么回事啊,喻谦这小子一直被压着打。”
宋芬芳拉着几个姐妹一起拉着横幅给喻谦加油,“谦儿!加油!加油!谦儿!”
几个回合下来,喻楠也看出了点东西。
碰到对方队里其他队员时,池牧白基本没怎么上心,十分随意的防守,但一旦碰上喻谦,他会立刻提速,运球、突破、传球、投篮,每一个动作都流畅有力,没给对方一点机会。
好几次忽悠喻谦的假动作,甚至还有点故意挑衅的意味。
眼前的画面似乎被快速倒带到五年前,好像也是在这样的午间,她站在球场边,看着场上潇洒肆意的少年。
多年前的场景与眼前的身影完美重叠在一起。
喻楠本以为自己身边的人和事早已物是人非。
但如今,浮浮沉沉的五年,似乎还是有一些没变的东西。
池牧白这个人,骨子里一如当年,没怎么变。
依旧热烈肆意,就像清晨时恬发给她的日出,让每一个曾经遇见的人都挪不开眼。
只不过这份热烈,早已不再偏向于她。
哨声吹响,比赛结束。
“无所谓我说的都队”以68:10的大比分完胜“萝卜大丰收队”。
池牧白走到喻谦面前,为了配合他的身高还弯了弯腰,然后嘴角轻扯,很狂的语气,“不好意思啊,险胜。”
说完,他悠悠地往球场边看了一眼,似有若无的冷冽目光似乎落在了宋芬芳的脸上。
等池牧白走近,喻楠将外套递给他,然后拧开一瓶水递了过去,“恭喜。”
情绪淡淡的,和四周欢呼的人对比鲜明。
池牧白垂眸瞥她一眼,刚准备开口时就被同队的其他阿叔围住了,都在一个劲儿地夸他——
“打的真好啊,这命中率杠杠的。”
“得亏有你在啊,不然赢不了。”
“……”
谢绝了阿叔们分奖金的想法,池牧白越过人群走到了喻楠身边,“回家吧。”
喻楠的情绪似乎比昨天还要淡,一路上压低帽檐往家里走着,也没怎么说话。
一起打球的阿叔实在热情,两人都快走到家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哎呀你们住这儿,让我一顿好找。”
大叔三步作两步跑了过来,气喘吁吁,“一起吃个饭?”
说完还解释就是农家饭,让他们别嫌弃。
大叔语气真诚,池牧白看向喻楠,“一起?”
喻楠却摇头,“不了,我有点困,你们去吃吧。”
向大叔微微点头表示谢意后,喻楠先一步回了家。
莫名的,她感觉非常累,回房将所有的窗帘紧紧拉住,她用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昏暗的房间里,尘封的往事再次浮现。
她突然想到昨天池牧白问她,奶奶去世就没想着联系其他人?
当时她说没有,但其实她撒了谎。
不断交织的梦境回到了火化完回到家的那天,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喻楠第一次生出想跟池牧白打电话的心思。
那一刻,她非常、非常想听到他的声音。
雨夜,街角的电话亭,喻楠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但再也没有联系过的号码。
电话嘟嘟嘟响了很久,直到电话自动挂断的前一秒,终于——
“有什么事儿?”
男人低沉懒散的声音似乎被这雨夜包裹,一滴一滴砸到了喻楠麻木的心里。
那一刻,喻楠捂住眼睛,痛苦地蹲了下来,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