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喻楠的靠近,池牧白懒懒扯了下唇角,刚准备开口解释时,奶茶店门突然被推开,几个莫名的人冲了进来。
为首的人穿了个背心,带着大金链子,脸颊到眼睛的地方有一道长长的疤,进来看到靠在一起的两人,眼睛眯了眯,不怀好意的眼神落到了喻楠身上,“你就是喻楠?”
喻楠语气很平静,“是。”
没料到对方是这个反应,为首的人笑了一下,“你跟我们家烟烟好像相处的不是很好啊,我们聊聊?”
喻楠皱眉,她不知道为什么和林雪烟之间的矛盾突然恶化到这个地步。
思绪恍惚间,一直没说话的池牧白开了口,他站起身来,比为首的人高了大半个头,伸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颈,然后不耐烦笑了声,“不如跟我聊聊?”
他制止了喻楠想冲上去的动作,伸手在试卷上不轻不重地点了一瞬,“这题你先看着,我回来之前把它做完。”
一直等池牧白一行人离开,喻楠才反应过来报警,等她拿着手机冲出去时,巷子里只剩下了池牧白一人。
小巷子的灰墙上残留了点血迹,一旁堆放的货物被掀翻在地,各种铁锹锄头倒了一地。
喻楠先是看了眼池牧白,确实他没什么大碍之后朝四周看了几眼。
池牧白轻轻扯了下唇角,“别看了,周围没有摄像头,不会牵扯到你。”
喻楠动作一顿,皱着眉回头看他,“想什么呢你,我看看这附近有没有学校老师。”
她想到了上次私厨门口看到教导主任那事。
借着街道的灯光,喻楠这才看清池牧白伤得不轻,脸颊有两处挂了彩,胳膊上两道伤痕还在渗血。
喻楠下意识拉起他的手臂往奶茶店走去,等伸手握上去后反应过来他受了伤,于是动作轻了点。
离开巷子,借着身旁店面的玻璃,喻楠无意间看到她拉着池牧白的动作似乎有些暧昧,然后不自在地松了手,“去店里吧,我帮你处理一下。”
池牧白就这么跟在她身后,望着喻楠的背影,他微不可闻地扯了扯唇角。
等到了奶茶店,喻楠原本以为在这儿的碘伏棉签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因为有人找上门来紧张,喻楠额头上满是汗水,空调冷风吹过,她才记起来,店长前几天说自己骑车摔了,所以把店里的医药箱带走了。
她一转身,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等她的池牧白。
“……”
喻楠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我这边没有消毒的东西了,要不你回家处理?”
池牧白轻轻挑了下眉,“这话你说的还挺没良心。”
喻楠当然知道,毕竟刚刚要不是他,现在就该是她躺在巷子里面了。
但——
喻楠看了眼门外的夜色,时间已经很晚了。
她想了个借口,“太晚了,你不回家,家里人担心。”
池牧白伸手在桌面上轻敲两下,喻楠这才发现他拳头上也有不少伤口。
他悠悠道:“家长会上我有家长吗?我这样回不了家。”
“……”
店内报时的挂钟响了声,到十点下班的时间了。
喻楠磨磨蹭蹭地收拾好东西,然后深吸一口气,认命道:“那你去我家吧,我帮你处理伤口。”
“这样啊?”
池牧白像是没想到还有这个答案,也起身收拾了一下书包,“那就、谢谢课代表了。”
“……”
往常回家的小路,今夜似乎格外漫长,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谁也没说话。
昏暗的月光洒在握手楼中间狭窄的巷子里,将两人的身影拉了好长。
这还是租房后,第一次有人去自己家。
握上门把手的瞬间,喻楠想了下家里没什么不能见人的,于是开了锁,“请进。”
年久失修的门打开时吵闹的吱呀声缓解了喻楠内心的异样,见池牧白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鞋,喻楠了然,“不用换鞋,也没有鞋套,直接进吧。”
原本就不算大的一室房在池牧白进来后愈发局促,这人坐在旧沙发上,腿长的跟没地儿放似的。
喻楠给他倒了杯水,然后转身去找来了医药箱。
上药之前,喻楠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你去找过林雪烟。”
这话说的笃定,池牧白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是。”
喻楠关心则乱,脑子有些糊,皱眉,“她会报复,会连累我奶奶。”
“不会。”
池牧白放下水杯,“你们奶茶店有监控,录下了他们进门并说出‘烟烟’二字。”
“而且——”
池牧白拿出手机,放了段录音,是在巷子里录下来的。
他应该是占了不少上风,才让为首的人说出是林雪烟找的他们,并且给出了几人交易的记录。
喻楠松了口气,这样的话,他们也能威胁林雪烟。
思考了会儿,喻楠才打开医药箱,准备给池牧白上药。
许是经常受伤的缘故,喻楠处理起伤口来驾轻就熟,没一会儿就把手臂和手上的伤口包扎好了。
还剩下脸颊的伤口。
喻楠拿出棉签,又找了个小镜子,举到池牧白面前,“剩下的你自己来吧。”
池牧白像是没听见,甚至又往沙发上靠了靠,视线却是落在她身上的。
“……”
喻楠为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用棉签沾了碘伏,“我帮你擦。”
这回倒是听得很清楚。
池牧白眼角轻轻翘起,凑近,“来吧。”
距离拉近,喻楠的视线落到了他挑不出毛病的五官上,薄唇挺鼻,睫毛黑而浓密。
确实是…相当有冲击力。
察觉到喻楠擦药的动作没动,池牧白蓦地抬眸。
距离再次被拉进,对上他漆黑的眸子时,喻楠呼吸声都轻了几分,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强装镇定,“怎么?”
池牧白伸手握住她的胳膊,隔着长袖外套,他伸手将人往前带了一步,眸中带了几分细碎的笑意——
“喻同学。”
“上个药而已——你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