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嘴了。”
这话里的威胁过于明显, 喻楠果然不说话了。
池牧白的手机在这时响起,身边紧贴的双臂松开,喻楠长舒一口气, 等再抬头时,对上了池牧白带着释怀的眼神。
他晃了晃手机,“穿刺结果出来了,良性的。”
!
喻楠眼睛亮了起来, 她激动地抓住他地手腕,“真的吗!”
这还是鲜有的, 情绪这么外放的喻楠,池牧白一时间有些恍惚,两秒后回过神将作乱的手扣住,低低嗯了声,“后面半年来复查一次就行。”
悬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望着远边若隐若现的灯光, 喻楠有了种劫后余生的悲凉感。
她揉了揉眼睛,转过头, 对上池牧白眼里的点点星光, 认真道:“真的谢谢。”
池牧白也没客气,“这么感激,以身相许呗。”
?
喻楠又成了那副表情淡淡的样子, “想屁吃。”
但隐隐的,她眼里有光,看得出, 是真高兴。
怕奶奶等会醒来会饿, 喻楠说去附近的小店里打包点夜宵。
池牧白漫不经心嗯了声,起身将她拉了起来, “就前面不远,有个老字号云吞店,味道还行。”
喻楠以为他瞎说,“你怎么知道。”
他又没吃过。
池牧白单手插兜,脸上表情淡了几分,他望着转拐处店面温暖的灯,淡淡道:“之前我妈做手术,就在这医院,手术前,我来吃过一次,吃完就接到了医院电话,说她跳楼了。”
那时候只记得馄饨味道不错,还想着等术后带妈妈来吃一次。
一番话说得很淡,喻楠几乎感知不到他的情绪转变,她偏头,看到他半垂着的眸子,心里泛起一股子异样情绪。
两人认识时间不算短,池牧白一直以来都是自由散漫又痞痞坏坏的,鲜少,有这样低落的时刻。
煮着云吞锅里的水蒸气不断漂浮,雾气漫漫,喻楠偏头看向站在路灯下垂着头的少年,而后转过头叮嘱老板,他的那碗一定要做的好吃啊。
两人一路沉默着走进病房,杨翠林果然醒了,看见喻楠身后跟着的人,别提多开心,“小池怎么来了?”
池牧白一路情绪都不高,这回却还是笑着走到床边,将云吞面放到床边,“这不是忙完了,特地来看您。”
杨翠林连连说好,喻楠看着有说有笑的两人,忽然感觉自己有点多余。
她走了过去,有些吃味儿了,“这是我买的。”
池牧白偏头瞥了她一眼,喉间溢出一声轻笑,看得出来这人很得意。
杨翠林笑,“都是好孩子,好孩子。”
池牧白和喻楠两人一起坐在床边,陪着杨翠林吃饭,几个人说说笑笑的,难得温馨。
等吃完饭,杨翠林的困劲儿又来了,池牧白耐心去开水房打完热水,放在了床边,跟奶奶说:“您好好休息,我下次再来看您。”
杨翠林笑着说好,还说麻烦他了。
池牧白笑,“一家人,见什么外。”
说完还回头看了眼喻楠,后者表示无语。
再跟杨翠林聊了几句,池牧白起身离开,喻楠出门送他。
医院白茫茫的灯光洒在池牧白的背影上,徒增几分寂寥。
快到电梯口,池牧白转身,挑着眉看她,“走了。”
赶在电梯开门之前,喻楠开口:
“池牧白。”
印象中,这还是少有的,喻楠叫他的名字。
池牧白意外转身,懒懒笑了声,“怎么着,不舍得我走?”
喻楠照例忽视这句话,但是这次,她伸出右手,手指缓缓张开,一颗奶糖安静躺在她的掌心。
她看着他,“我不爱吃甜的,送你了。”
喻楠没什么别的想法,只是觉得,他该是洒脱肆意的,那种名为[低落]的情绪,不该属于他。
分明只是一颗再普通不过的牛奶糖,池牧白却盯了好久,直到眼睛变涩,他才张了张嘴,想说话时才发觉嗓子发紧。
他伸手拿了过来,指尖和掌心相碰的瞬间,池牧白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轻轻颤了一下。
最终也没什么花里胡哨的话,他伸手,温柔地揉了揉喻楠的头顶,“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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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杨翠林顺利出院,不想再给池牧白添麻烦,喻楠拒绝了他安排的车,自己包车将奶奶送了回去。
分别前,喻楠将医生开的药分类密封好,还细心地在外包装袋上写了剂量和注意事项,趁奶奶不注意,她偷偷往奶奶随身带的包里塞了三千块钱。
期末任务紧,喻楠也没耽搁,将奶奶送上车后就直接回了学校。
刚进宿舍,喻楠被突然扑过来的时恬吓了一跳。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往后冲了一米多远,等站定后问:“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时恬撒娇哀求道:“明天我们班有篮球赛,本来安排好有五个人的,但是有一个人突然脚崴了,去不了了。”
青大美其名曰增强学生体质,每一年都会举办班级篮球赛,将这个直接和学分挂钩。
喻楠装傻,“所以?”
时恬双手合十,“求求了,你就跟我一起吧。”
时恬作为班里的组织委员,当仁不让的成了这支临时组建的球队队长,突如其来的崴脚给她整疯了,不得不去找喻楠帮忙。
见喻楠不说话,时恬摇摇她的胳膊,“求求呜呜呜,阿楠,爹,爸爸!!”
喻楠捂住她的嘴,“服了服了,我去,我去行了吧。”
时恬喜出望外地抬起头,眼里闪着爱慕的光,“爸爸!谢谢爸爸!”
第二天下午,时恬带着几个队员准时到了篮球场开始热身。
这次对战的是经贸三班,一眼望去,出战的女生都颜值颇高。
传球的适合,时恬看着四周站着的那么多男生,悄悄凑到喻楠耳边说:“竞争太激烈了吧,早知道我也画个全妆出来了。”
?
喻楠:“你穿个超短裤得了。”
时恬啧了声,“那倒也不必。”
本来女生打篮球,来看的男生居多,但时恬看着,怎么来的女生越来越多了,还有不少人往这边赶。
正想着这问题时,场边的台阶上突然下来几个人,阳光模糊下,她感觉有点眼熟。
经贸三班的女生比她们更快注意到,为首的女生笑意最浓,语气里带着势在必得,“池牧白来了。”
迎着球场边的一阵欢呼,喻楠看到了一身黑衣的男人。
池牧白单手插兜,偏着头和江叙初说着什么,眉眼间满是懒散笑意,黑色冲锋衣下,男人身材高达挺拔,身上的那股子痞劲儿怎么都挡不住,很是惹眼。
下一秒,他也抬眸看了过来,眼里笑意加深,明显的,他为她而来。
时恬还记得那晚喝醉后和江叙初发生的事,这次也不敢去挑衅了,躲在喻楠身后装死。
池牧白手上拎着两瓶电解质水,朝她们这个方向走来,却不料在半路被人拦住。
正是经贸三班的那个女生,女生打扮精致,举止中透着大方自信,她拿出手机,笑着跟池牧白介绍自己,“池牧白,我是经管学院的夏树仪,能给个联系方式吗?”
池牧白停下脚步,垂眸看着她,还是那副欠揍模样,他轻轻扯了下嘴角,“不好意思啊,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