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 / 2)

转眼便到了十一月,辛瑷和傅西泽迎来了他们在大学的第一个考试周。

辛瑷倒也还好,他感觉油画系不太卷,除了两三门要考,其他科目都是交一幅画又或者交一篇论文,辛瑷没什么压力。

这所学校真正卷得飞起的是那些理工科学生又或者热门专业的学生,不仅各个地区的高考状元在里边卷,很多竞赛生也在里边卷,往往后者才是食物链顶端的存在。

这些专业除了本专业的内容要考,还有大量高数、高物的内容,这玩意儿很吃天赋,你会就是会,你不会就是做不出来的。

大学里,很多学生都被迫变成了学分精算师,一个学分一个学分地算,这甚至不是为了奖学金,而是为了毕业。

计算机不论什么时候都是大热门,傅西泽这种工科生,他的竞争对手都是哪里哪里的状元、哪里哪里的竞赛生,傅西泽又有点混,不是在睡觉,就是在谈恋爱,从没看过他学习。

诚然,辛瑷知道,上辈子,傅西泽才是他们之间成功毕业的那个,但是这辈子,辛瑷和傅西泽谈上了恋爱,这多少改变了傅西泽原本的命运。

辛瑷也不知道上辈子傅西泽在大学里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万一因为没谈恋爱格外的勤奋专注呢。

不管你承不承认,恋爱还是会让人分心的,只是学霸学神们时间管理能力强,恋爱的时候好好恋爱,学习的时候认真学习,不会让恋爱影响到学习。

傅西泽的话,辛瑷也不知道他属于哪种类型,辛瑷也多少会担心和自己谈恋爱影响到傅西泽的学业。

辛瑷始终觉得学业很重要,他上辈子因为没有完成学业一直耿耿于怀,他不希望傅西泽重复自己的命运。

好在辛瑷也有自己的路子,他和傅西泽一路名校,初中高中的师哥师姐在本校的不少,计算机这种热门专业念的人也挺多,稍微问了下人,辛瑷就要到了前几年的考试题,大学普遍重科研轻教学,每年考试题目都出得大差不差。

辛瑷把这些卷子打印出来给傅西泽,让他试着做一做。

晚自习,傅西泽“唰唰唰”写题。

辛瑷面前摆着笔记本电脑和一摞书,他一边看书一边写论文,等傅西泽写完了一张卷子辛瑷就帮他对答案。

然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男的,也就这两天学习了一下,稍微翻了翻书,做前两年的高数卷子,一做就是满分。

这位睡神绝对是隐藏的学神。

也对,他整个中学时代都在睡,不也考上了名校计算机吗?

辛瑷推了推鼻梁上的平光眼镜,道:“数学这一块你没有任何问题,待会儿再做一套物理看看,要是这些都没问题,我们就跳过这些你比较擅长的科目开始复习《社会主义发展史》、《形势与政策》这些通识课。”

傅西泽听话地点头,内心深处对这些通识课很抗拒,学不明白一点儿。

恰好课间休息,辛瑷忍不住歪着头,研究起了傅西泽:“高数这些你是学过吗?还是你的天赋全点在理科了。”

傅西泽斟酌了下用词:“稍微学过一点。”

辛瑷静静看他,等着他的后话。

傅西泽解释道:“我语文不太行,小学初中还好,内容比较简单,一百分的卷子我能考七十多。到了高中,语文变得很难,我就只能勉强及格。整个高三我语文一直稳定九十几,而我们大学,要690+才能考进去并且专业任选,也就是说,我英语、数学、综合这些科目最好做到不扣分,又或者最多扣个三五分,不然就只能去外地念书。”

“我大学是必须念计算机的,计算机这一块我有点基础,比较容易毕业,不需要为学业发愁,另外,我以后也会干这一行。”

“而计算机这专业不论哪所大学分都不低,分一低就会被调剂。”

“为了把分数提上去,也就是为了确保英语、数学、综合无限接近于满分,我高中学了不少大学的内容。”

“不过成绩还是不太稳,我已经计划好去上海念书了。”

“高考成绩出来,我考得挺好的,我语文居然考了一百多,其他科目也只扣了五分。”

辛瑷想到了什么,顺势追问道:“数学149是写漏了步骤对吧?”

傅西泽回:“对,感觉我不论怎么细心,多少还是会丢点分,哪怕我很希望我擅长的科目考满分。”

辛瑷觉得傅西泽这种理科生思维挺有趣的,他忍不住问道:“你就没想过,语文稍微提个几分吗?”

傅西泽幽幽开口:“有没有一种可能,对有些人来说,语文稍微提几分,比其他科目满分都难。”

辛瑷失笑,又道:“可你连诗句默写都默不对啊。”

傅西泽道:“谁说的?谁在污蔑我?”

辛瑷轻笑着回:“很多人都这么说,你语文差到全校皆知。”

傅西泽认真回想了一下自己的高三,道:“也就几回没默对吧。”

辛瑷扬了扬眉:“几回?!”

送分题不是每回都该全对吗?

从小到大诗句默写从不扣分的人发出以上疑问。

傅西泽笑了一下,也觉得诗句默写都默不对的自己有点坑,他转了话题:“还是很感谢文理分科,分科之后我成绩提升了一大截,高一我基本要去到第四第五第六考场,主要看数理化难不难,难一点我排名就好点,简单一点我排名就很难看,分科之后,我竟然能去第一考场了。”

现在学校讲究素质教育,不搞排名,但是,月考的时候看看考场你就知道排名了啊,傅西泽靠分科从一百几十名变成了前二三十名,真的是质的飞跃。

辛瑷回忆了下当时的情况:“我确实经常在第一考场看到你。”

傅西泽道:“你是前边那个,我是最后那个。”

辛瑷回:“我不太偏科。”

傅西泽道:“你每一门科目都很强啊。”

辛瑷觉得他主要还是基因比较强:“我家基因比较厉害,而且我超会遗传,我爸是工科生,我妈文科很强,我拣了他们的优点遗传,文理科都不错。”

顿了顿,又补充道,“然后我爸学的是土木和建筑,他画工程图非常强,不需要尺子,线条拉得笔直,具体长度能精准到毫米,关键他大学之前从没学过画画,他是在大学期间纯靠自己硬练练出来的,他们那一辈人真的是……非常厉害也非常刻苦……”

“我学画画也是因为他,他是建筑师出身,年轻的时候也会带带娃什么的,他在那画建筑图,我就坐在他腿上,他画一笔,我拿着笔跟着画一笔,他发现我临摹他的画临摹得挺好的,那时候我也就四岁多不到五岁……他稍微教了我一阵子,确定我很有天赋,就把我送去画画了。”

傅西泽听辛瑷聊他的童年,也能感受其中的默默温情,那是二十六七岁的沈大建筑师和他的小孩儿。

沈遇想必很用心地教导过辛瑷画画。

但辛瑷却是话锋一转,“不对,我也偏科,我音乐毫无天赋,也不是没学过,完全学不明白。”

傅西泽登时笑开:“我知道你学过小提琴。”

辛瑷回忆起那段过往,一阵好笑:“那两年,我家被我弄得鸡飞狗跳。”

傅西泽不解:“啊?”

辛瑷道:“我是那种很要强的性格,要学就学到最好,但小提琴这一块我没什么天赋,靠家教老师教一教根本学不会,我就开始自己练,每天早上不到六点我就起床开始练琴。”

“我爸这人年轻的时候毒舌又刻薄,他天天一大清早被叫醒对我很不爽,他的原话是,感觉生了只公鸡,天天一大早起来打鸣。”

傅西泽:“……”

这真的……毫不留情面。

也还有丶丶搞笑跟幽默。

辛瑷接着道:“我小时候自尊心很强,学不会小提琴本来就很难过,他这么一说我差点哭出来,我妈就很疼我,她直接帮我骂回去,孩子不是你的对吧,人小孩儿这么刻苦这么勤快怎么也该鼓励,哪有你这样的人啊,就知道打击人家。我爸被骂得当场给我道歉,但我妈也没原谅他,他俩分居了一阵子,我妈特意跑来跟我住了一段时间。”

傅西泽匪夷所思,感觉听到了很多内幕:“你爸妈那么恩爱,居然会吵架,还会闹分居?!”

辛瑷笑吟吟道:“他们那时候很年轻,二十几岁三十来岁,他俩吵架主要也是因为我,他俩育儿观念很不一样,我妈很疼我的,我爸也不是不疼我吧,他只是觉得我妈自打有了我之后明显爱我不爱他了,我是我妈亲生的。”

“我小时候看到过他俩吵架,我至今记得我爸近乎歇斯底里地对我妈说‘他就不该跟你姓的,现在你爱他不爱我’。”

“我妈吵着吵着直接笑场。”

“不过,吵架都是我小时候的事儿,现在他俩脾气圆融了很多,整个人很佛系,主要我也长大了,不会像小时候那样特别黏我妈妈。”

“我小时候真的是妈宝男。”

辛瑷偶尔回忆起童年,满满都是怀念和温情。

所以,上辈子,他出事儿,他家人都很不好受,辛瑷对父母满满都是亏欠。

好在一切重来,一切命运都将改写。

“呼……”

辛瑷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稳定住情绪,不然容易哭出来,他开始问傅西泽他的过往:“对了,你呢,我感觉你整个高中,白天天天都在睡觉,晚上干嘛去了。”

傅西泽对男朋友毫无隐瞒,他坦诚:“在干活。”

辛瑷不解:“啊?”

傅西泽道:“初一那会儿,我奶奶不是去上海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