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夏住在西坪最繁华的地段,这两年西坪成了旅游热门城市,许多游客在节假日从五湖四海赶过来旅游。
一时间,西坪多了许多酒店、民宿、宾馆,还有多到爆炸的旅行社,除了屹立市中心的帆船酒店,还有一处定位为五星级大酒店级别的康德度假山庄。
山庄沿着一座矮小的小山建立,庄内萦绕着一条小河,里面布置着各种假山造景,还种了不少松柏、苔藓等绿植,将这个度假山庄打造得特别亲近自然,仿佛置身山野间。
徐知夏就住在这酒店,而这家酒店的主人是程礼父亲程世爻。
周尤之前并不知情,是那天心血来潮在网上查了一下程礼父亲的百度百科才意识到他父亲这么厉害。
难怪程礼总说自己并不厉害,他的成绩都是踩在父母的肩膀得来的。
到了山庄正门入口处,程礼回头看了眼向外浏览的周尤,出声询问她:“进去看看?”
周尤扭过脸,满脸惊喜道:“可以吗?”
“他们会不会不让进去啊?”
这种规格的酒店应该不能随意出入吧,如果没有登记或者入住,酒店安保是不会允许闲人进入参观的。
徐知夏瞥了眼满脸写着“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周尤,傲娇道:“我不是住这里?你要进去参观,我带你咯。”
“不过别说我俩认识,我怕我会忍不住骂你土鳖。”
周尤嘿嘿一笑,丝毫不在意徐知夏的吐槽,反而态度热忱道:“可以呀~”
“那就麻烦徐大小姐了?”
程礼听完两人的对话,扯了下嘴角,默默将车开进山庄。
徐知夏今天折腾一天,已经懒得再当电灯泡了,一到她入住的那栋楼,她便找借口溜了。
临走前徐知夏看了看程礼,又望向周尤,别扭地说了句:“祝你俩幸福美满。”
周尤眨眨眼,本来想叫她一起拍照的,结果没想到徐知夏不乐意。
山庄挺大,造型独特又有风格的石头房子沿着小小的坡度一直往上,油柏路的尽头则是一栋更有特色的玻璃房,那高度应该能俯瞰整个西坪的景色。
周尤还挺想在这边住一晚,不过看了眼网上令人吃惊的价格,还是算了。
程礼见她心欠欠的,问她:“在这儿住一晚?”
周尤参观了大半,摇头拒绝:“不要,太贵了。”
程礼思索两秒,开玩笑:“你给你婆婆打个电话,应该会给你打个折。”
周尤啊了声,抬头仔细盯了程礼几秒,瞧见他嘴角的弧度微微翘起,意识到他在逗她,她用力掐了一把程礼的手臂,咬牙:“你故意的??”
程礼嘶了声,抓着周尤的手不让她胡作非为,嘴上却损道:“哪儿有?反正这酒店是老程名下的,怕什么?你不是宋女士的亲亲儿媳吗?万一她高兴把房费都免了呢。”
周尤:“……”
她狠狠瞪了眼程礼,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恰好有工作人员路过,程礼叫住人,含着笑意道:“你们老板在吗?”
工作人员愣了下,委婉道:“老板日理万机,最近没看见人。”
“您有事儿吗?我是客房部经理,您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说。”
程礼瞥了眼身旁安静得像鹌
鹑的某人,清咳一声,淡定道:“没事儿。”
客房经理松了口气,微笑道:“那没什么问题我就先走了,祝你们入住愉快~”
等人走远,周尤攥紧程礼的手臂不停晃,嘴上还喋喋不休地吐槽:“你刚刚想干嘛啊!!!吓死我了!!”
“不过你自己家的酒店为什么底下的工作人员不认识你??爸爸没带你参加过饭局什么的?你之前没来过这边??”
“重点是就算是你自己家的酒店也要看看有没有空房吧?或者预约吧??”
“你吓死我了??!!我真怕那位客房经理以为我们是流氓,来这儿惹事儿的。你刚刚没发现她表情都变了吗???”
周尤已经激动得语无伦次了,她抓着程礼的手臂用力晃着,丝毫没注意到程礼右侧肩头已经低了几个度,被周尤拽着的那截衬衫衣袖也弄得皱巴巴的。
眼见领口的扣子都快扯掉了,程礼终于憋着笑阻止:“再拽衣服快散架了啊,到时候真有人骂你流氓了。”
周尤:“……”
她飞快冷静下来,扫了一眼似被蹂躏过的程礼,心虚地松开手,替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袖。
这地儿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太丢脸了。
周尤深吸一口气,咬牙:“回去吧回去吧。我的脸快丢完了。”
程礼勾了勾唇,故意逗她:“真不住一晚再回去?”
周尤捂住耳朵,提高音量拒绝:“不要!你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程礼爽朗地笑出声,拿下她捂在耳朵上的手,牵着她往露天停车场走去,嘴上还不忘调侃:“我高中毕业后很少回西坪,老程就是想带我参加饭局我也没兴趣。不过他能做到现在这规模,确实挺有商业头脑,房地产式微后竟然进军旅游业了。”
这两年旅游业挺热门,这条线要是做得好也能赚钱。
程礼对商业这块儿确实不感兴趣,不然当初也不会毅然反顾地选择学医。
父子俩平时很少交流工作上的事儿,程礼也不想倚靠父母的资源、人脉,总是觉得靠自己闯出一片天才不辜负这么多年的努力。
况且他有足够的自信,认定自己会走出一条属于的自己的路。
周尤出身在一个普通家庭,对这些弯弯绕绕并不了解,她只是有点嫉妒,嫉妒程礼拥有这么好的出身不说,自身也非常优秀,不似酒囊饭袋之徒,依仗着祖辈的庇荫过活。
既然周尤不愿再待下去,程礼也没多留。
走之前他同酒店负责人打了个招呼,提醒要是有位姓徐的先生过来,记得给他安排一间套房。
酒店负责人认识程礼,本想说免费入住,程礼拒绝了好意,刷了自己的卡付了酒店钱。
周尤见程礼算得这么清楚,骤然意识到就算是亲父子,程礼也不愿意占便宜,还是老老实实按照章程来。
不过负责人还是给程礼打了折扣,没让他出太多血。
车子开出酒店,周尤偏头瞧着认真开车的男人,敏锐地问:“你不想跟爸爸的生意牵扯不清吗?”
程礼掀眼看了下周尤,有些意外,“怎么说?”
周尤耸耸肩,将自己的见解说出来:“猜的。你高中其实挺低调的,要不是你那次生病,我都不知道你父母是什么人……”
“这些年你在北京读书、工作,不愿意回西坪上班,不就是不想跟你父亲的生意牵扯太深吗?你不喜欢这种生活吧?不然为什么在北京待这么多年。”
想起徐知夏的话,周尤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从协和辞职?不是做得好好的吗?你这么聪明,又有强大的人脉关系网,在科研道路上应该也会走得很稳当吧?”
“其实我觉得还挺可惜的。”
周尤嘴巴吧啦吧啦不停,车里明明开着音乐却被她的声音盖下去了。
程礼全程淡定,没有一丝一毫地不耐烦,偶尔还勾唇笑笑,似乎很享受周尤的唠叨。
周尤说得口干舌燥,回头看程礼没有半点反应,忍不住冷哼:“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啊?”
程礼失笑,够长手从储物箱里给她取了一瓶小瓶装的依云水,出声:“喝点水吧祖宗,别把嗓子烧干了。”
周尤接过水,拧开瓶盖咕噜咕噜灌了小半,缓了片刻,按捺不住问:“……你为什么非要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