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妤下巴被钳制着,看不到他眼眸里的火光,只觉得他的声音温柔似水,他的手紧紧掐着她,她没有心生恐惧,温热的触感反而带给她一阵奇异的战栗。
耳边一声轻响,她垂下眼帘扫过去,只见案上放着一根鞭子。很像是当年她抽打在他身上的那根。
苏清妤眼里闪过惊讶,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避讳着在他面前提起当年那件事,不想他竟主动提起。她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已经还她一鞭不是么,还说过那事一笔勾销,那他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苏清妤心中纷乱如麻,想来想去,无果。忍不住又怒骂了他句:“狗官。”他就是存心让她不好过。
傅清玄不怒反笑,“我是狗官,那你是什么?”他靠近她的耳畔,轻语:“淫.妇?”
从傅清玄口中听到‘淫.妇’二字,苏清妤双眸圆睁,不敢置信,而后便是又气又恨,连他也跟着陆文旻一起作践她。
苏清妤伸起手就要打他,却被他一把抱起,放坐在书案上。
“狗官与淫.妇是不是天生一对?”他突然询问道。
苏清妤对上他深邃专注的目光,忽然怔住,脸没由来地一红,顿时恼羞成怒,“谁与你是天生一对,你滚开!”
苏清妤想也没想,就伸脚踢过去,若被傅清玄握住了脚腕,他使了个巧劲儿,苏清妤惊了一跳身子往后倒在案上,他随之倾身压过来。
“我是良家妇女,你是强占下属妻子的不要脸狗官!”苏清妤一边骂一般抓起一旁的书籍,砸到他的身上,尽管她有些生气,但她并未失去理智丢他的公牍,那书籍是他前日看的那本志怪。
傅清玄定定地看了她片刻,“好,我是狗官,你是良家妇女,我现在打算强了你。”
“……”苏清妤哑然,他神色平常,让人猜不透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开玩笑,她僵了片刻,才想起来她要挣扎,于是撑起身子,却被傅清玄推了回去。
苏清妤高髻上的簪子被摔落,他要来真的?
“我要把所有人都叫来,看看你的真面目,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奸贼。”苏清妤皱眉道。
傅清玄俯身,“不用叫了,因为已经有人来了。”他的脸转向左侧的方向,那里是一面墙。
苏清妤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方向看过去,忽然听到隔壁传来响动,是开门声,而后是脚步声,她浑身一僵:“隔壁有屋子?谁在隔壁?”
傅清玄好心替她释疑,“旁边有个待客屋子,我让墨竹带着你的夫君去了那里。”
苏清妤对上他那暗潮汹涌的平静眼眸,隐隐猜测到他的目的,不由大惊:“你疯了?”
傅清玄无言地注视着她,一手拇指指腹轻抚着她微烫的面颊,目光逐渐变得温柔。
他似乎知道该如何让她柔软下来,苏清妤呼吸一滞,她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襟却无法动弹,好像有无形的东西定住了她。另一手被傅清玄按在案上无法挣脱,他的手忽然从她的手腕移到她的掌心,然后与她指间相缠。
苏清妤知道傅清玄在刻意引.诱她,可她仍旧难以招架他的柔情。她稍有松懈,他的吻便落在了她的颈项间,她紧绷抗拒,他便又离开,直到她欲舍难舍,他又开始试探,这样欲擒故纵的方式顿时让人陷入煎熬急躁之中。
他这人是极其有耐心的,她比不得他,只能换个方式,苏清妤在他再一次以退为进时,蓦然攀住他的肩膀,主动吻住了他的唇。
她大概是疯不过他了,不过,她心依旧有不服。
“嘶拉”一声清脆响,这次被撕裂的是傅清玄的衣服。当苏清妤对他发起攻势时,傅清玄的怀柔策略便不复存在,他以蛮力将苏清妤翻身俯趴在书案上,他俯首在苏清妤耳边轻笑:“陆夫人,别忘了,你是良家妇女。”
“疯子……你放开我!”苏清妤一边挣扎一边压低了声音骂,挣扎到气喘吁吁,身后的人都没有放开她,忽然感觉底下凉嗖嗖的,才发现裙子全都堆到了身上,这让她十分羞恼,抗拒间将案上的砚台蓦然推翻在地,“砰”地发出一声巨响。
苏清妤顿时僵住身子,惊恐地看向隔壁的墙,正当她竖起耳朵细听隔壁的动静时,尾椎骨忽然一紧,她扭头看向傅清玄。
她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此刻映入眼帘的画面,他温柔专注的目光落在他指尖的动作上,明明极其霪靡,可他的手优雅得让人觉得他在磨墨。
苏清妤浑身震颤,脑子里水雾缭绕,忘了自己身处何地,只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块无法开口说话的砚台。然而事实是她贝齿紧咬,不敢发一丝声响,怕泄露自己的心声,也怕被隔壁的人听见。
这时耳边传来傅清玄戏谑蛊惑的声音:
“看看这是什么?还说你不是……”几不可闻的两个字仿佛一道激流蓦然穿透她的耳膜,顷刻间袭遍全身,而后往腹下而去。
她看着伸向她面前如玉沉水中的晶莹手指,浑身控制不住颤抖,有气无力地哼骂道:“
不要脸的狗官……”
***
隔壁的屋子陆文旻接过墨竹递过来的茶时,忽然听到一声巨响,不觉看向前面的墙壁,面露疑惑之色。
“对面有人?”
墨竹心中有些尴尬,却面不改色地解释道:“隔壁是大人的书房。陆大人且在此歇息片刻。”她担心陆文旻过问太多,脚步匆忙地离去。
陆文旻只道墨竹有事,也没多想。他皱着眉头看着那面墙,对面是傅清玄的书房,那发出声音的是他,还是打扫的丫鬟?
若他在里面,苏清妤应当也在那里吧?念及此,他神色骤冷,顿时坐不住了,他略一犹豫,放下茶,起身走到墙面旁,侧耳细听,却听不到任何动静。
陆文旻心中懊恼,他这般偷偷摸摸是在做什么?他抬脚刚要走,却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狗官”,是苏清妤的声音,似嗔非嗔,听到耳朵里竟有股调情的味道。
陆文旻一阵气急,铁青着脸回到椅子上坐下,不由得攥紧拳头,坐了一会儿,又忍不住起身来到墙下探听,听了好片刻才听到苏清妤一声惊叫,而后是东西碰倒的声音,随后又听到她一声“不要。”
陆文旻愤怒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墙面,恨不得盯穿一窟窿,他不禁在屋里来回踱步,内心难受无比,他想冲过去看看这对男女在做什么,可是又心有忌惮,而且他与苏清妤已经和离,他管不得她了。
陆文明他内心顿时后悔无比,他不该答应与她和离。
苏清妤有些害怕,并非因为痛苦煎熬,而是因为那股陌生奇异的感觉。桌案上的公牍摇摇欲坠,每往前移动一下她心就紧绷一些,她没忘记这是傅清玄最在乎的东西,也担心它掉下去发出响动,她想开口提醒他,可她一开口全是细喘,“大……大人……”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云鬓摇曳,承受不住震颤,彻底松乱,几缕头发黏在她的脸颊唇瓣,有些痒,她想挠,可她的双手被反剪着,只能任由这股痒意蔓延至全身,她开始不自觉地摇摆抖动着身子,企图得到纾解。
陆文旻忍不住又在墙面窃听了一会儿,却什么也听不见了,他回到椅子上坐下,喝了一口茶,却无法平息心头的躁动。
他目光掠了眼门外,鬼使神差地走了出去,连四周无人,便来到书房的窗下。
在苏清妤承受着傅清玄一下又一下的挞伐时,她忽然瞥见窗外似乎有身影,吓得她顿住身子,连忙提醒傅清玄:“大……大人,外头有人。”
苏清妤刚说完便一个俯冲,她禁不住惊叫一声,幸好傅清玄放开她的双手,她连忙紧紧抓住案沿,又将一旁的公牍往里推了推,以免它掉下去。
她这一举动惹得傅清玄的轻笑。
“狗官。”苏清妤一边恨恨地骂,又一边默默地去将即将掉下去的东西推回去。他一定是故意捉弄她,好叫她发出声音让人听见。直到这一刻,她彻彻底底地意识到这人根本不是什么谪仙,谪仙才不会做这种邪恶之事。
“你还能分神么。”傅清玄压低声音俯身过去,伸手帮她的忙。
明白他的意思,苏清妤不理会,这还不是怪他,她哪里会想到他会选择这个地方。每次她来这里,他几乎都坐在这里处理政事,上面的东西想必都是机要文书公牍。而且,他估计也是在这里和其他官员商讨国事,苏清妤越想越觉得不妥,觉得他们所为之事冒犯了这个庄严的地方,整个人也有些拘谨起来。
他是狗官,她可不是淫.妇。
正当她心神不定时,低沉而克制的喘息声在她耳畔响起,她浑身一颤,随后又听得傅清玄语气带着点揶揄的声音:“陆夫人,外头是你的夫君。”
苏清妤顿时火冒三丈,哪还有任何旖.旎心思,“狗官,放开我。”连声音都忘了压低。
声音传到外头人的耳朵里。
陆文旻顿时气急败坏,正要伸手去戳破窗纸,却听到身后有人唤他:
“陆大人。”
陆文旻面色一僵,随后若无其事地扭头看过去,见墨竹站在不远处,疑惑地看着他。
“陆大人怎么出来了?”墨竹来到他身边,压低声音道。
陆文旻心中无比尴尬,只能硬着头皮解释:“屋里有些闷热,出来走走。”
“原来如此。”墨竹扫了眼书房的窗,随后客气而有礼地与陆文旻道:“大人与人在里面谈事,不许任何人打扰,陆大人且回屋里再稍等片刻吧,奴婢把里面的窗子都打开,想必就不会闷热了。”
陆文旻心烦意乱地点点头,随后便回了屋子。墨竹看了眼书房,隐隐叹了声气,随后跟上了陆文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