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1 / 2)

惟许侯夫人 法采 3753 字 1个月前

杜泠静昨日险些被吃了, 幸而胳膊上受了伤,他到底没敢乱来,她才逃过一劫。

只是她要离开外院他的远岫阁, 回到正院去,谁想刚有要走的意思, 崇平就上了前来。

“夫人就留在远岫阁养伤吧?”

杜泠静微讶, “回正院养伤不一样吗?”

崇平跟她笑了笑,“是侯爷吩咐的。”

杜泠静明白了过来。

她想起昨日他发火要打那师徒管事板子的时候,她说她以后再来,直接让管事通报, 他说不对,彼时也没告诉她如何才是对。

这下她知道了, 就直接进就对了,根本不必通报。

而他显然还在因此跟她生些暗气。

又不肯直说,却非要她自己想明白。

“……”

他如此也不是一次了,杜泠静实在对他硬石头般的性子无话可说, 只能又折返了回去。

不过他不出门的时候, 大多都在远岫阁理事, 她留在他的地盘上,他不时就从书房回来瞧她两眼, 同她说两句话,吃几块糕点, 她见他眉目悦然,还跟她道, “我看府邸太大也没什么好处,不若泉泉日后就搬到远岫阁来。”

但远岫阁总有幕僚与宾客,她到底是侯夫人, 住在外院和这些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终究是不便。

他也只是说说而已,又同她道,“你无事就多过来几趟。”

正月里的风隐隐有了春日重回的气息,杜泠静跟他轻轻点了点头,男人眸色越发柔和下来。

外厅新换的管事前来回话,说有几位拂党人上门求见。

从那日他在林中与众人坦然交心,摆明地说拂党众人皆可往来随意之后,反而陆陆续续有越来越多的拂党人上门来,表示愿意归于慧王和永定侯府,在朝中立足,为他谋事。

前几日,杜泠静就见他在远岫阁见了不少拂党人,今日又来几人,她向他看去,他却忽的跟她一哼,“不见了。”

又作怪。

杜泠静问他,“侯爷这又是缘何?难不成怕人说闲话?”

他瞧了她一眼,“可不是么?主动上门的人比年前还多,只怕被人疑心我是以退为进,亦是一种暗地里步步为营的谋求。”

他说着,果是不欲见人的样子,不紧不慢地撩着茶叶吃茶。

杜泠静已经跟他道过歉了,他还暗暗揪着她不肯放。

他总说他在她这处日日受气,到底是谁在受气呢?

杜泠静也不是没有脾气的泥人,她道,“那侯爷便不见吧。最好真的不见。”

拂党人自愿上门的,他都是让管事第一时间通禀,比见谁都要紧,怎么可能真的不见?

杜泠静这话说完,听见他笑了起来。

她也抿唇好笑,但下一息,却被他扯住没伤的手臂,一把扯进了他的怀里。

她惊得抽气,男人则低头贴着她的唇角说话。

“你就不能跟我说几句软话?”

就像她对蒋……

不。

就只是跟他用那温柔如春水一样的语气说话。

他轻轻咬在她的唇珠上。杜泠静微微吃痛。

但他要的软话,是怎样的软话?她不知道。

想着外面还有人等他,他还在这里咬人,她还能软声叫了他。

“惟石……”

她羽睫颤动,她在他怀里软声叫他的表字。

但男人还不满意,希望她再多言两句。

可她不说了,陆慎如抿唇。

下一息,她却用她那没受伤的手臂,极轻地搂上他的脖颈。

她再没同他有过这样的主动,她面色微微红了起来。

杜泠静只觉自己快出汗了,尤其被他这样紧紧看着。

可她真的不知道,他要的软话到底是什么样的话,只能这般圈了他的脖颈,用极小如蚊的声音。

“你能不能别跟我计较了?”

他眸中如墨色深渊起了漩涡,几乎要将她吸入他的眸中。

他开口,嗓音甚哑,抵在她耳边。

他说可以,“只是晚上,让嬷嬷来点香,可好?”

杜泠静讶然,但在他的眸色下,只能缓缓点了头。

……

不知是不是有人特意吩咐,嬷嬷今日用了重香。

远岫阁的被褥因她住进来,加厚了一层。

杜泠静卧在其间,身子热到如同在浴水里刚打捞出来。

他将她死死抵在雕花的床架上。

他颇有些能耐,能令她那受了伤还未痊愈的手臂,始终处于不被扰动的状态。但其他地方,他根本不给她留下任何可以掌控的机会。

把她在锦被当中完全弄湿了还不够,又趁着香气越浓的时机,在那潮热茂盛的密林中反复求取。雨一遍一遍地落下来,他突然叫她。

“泉泉,跟我好生说几句话。”

又是软话吗?他想要的到底是她什么话?

可惜杜泠静遍身湿汗,在他强势求取的掌控之下根本无从清晰思考。

她说不出来,他闷然不乐,将她抱坐在他身上与他紧密相对。

“那至少似上晌一样。”

上晌怎样?抱上他的脖颈吗?

杜泠静还算了悟,这姿态她不太能受得住的,连忙抱上了他的脖颈,甚至连另一只受了伤的手臂,也轻轻搭了过去。

只是就这么轻轻一搭,圈在他脖颈上,男人额上的汗啪嗒低落下来。

下一息狂风暴雨,他要她所有。

……

后半夜才堪堪歇下。

不知睡了多久,她隐约察觉有人起了身来,替她掖了被角,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去,见他下了床,披了衣裳,走到了剑架旁边。

杜泠静实在太过疲累,又闭起眼睛睡了过去。

剑架前,陆慎如默然而立。

天边泛了白,自窗外透来隐约的晨光,男人看着那柄银雪剑半晌,眸光垂着,哑声笑了笑。

“你这臭小子,八年了,今日才肯来你兄长梦里……”

他在他梦里跟他说了好多话,絮絮叨叨的,说得什么,他睁开眼睛都忘了,只记得他笑吟吟地问他。

“哥,我就说你一定能娶她到咱们家,我说得准不准?”

剑架前,男人回头看去层层帷帐内的妻子,又笑了起来,他深深闭起眼睛,回答了梦里恒如的那句话。

“是,一切都有了。”

*

没两日便到了上元节灯会。

皇上与皇后身子都不太康健,虽然没向外说来,但杜泠静却听陆慎如道,皇上精神颇为不济,频频传唤太医进宫,上元节是不可能办宫宴了。

这个消息明显令这位侯爷神色也沉了几分,不过皇上虽不准备办宫宴,却也照着往年,招了近身的臣子进宫赏灯。

他一早就换了衣裳往宫里去,又跟她道京城里今日灯火不歇,“听闻扈二娘子回京来了,我无法陪你,让扈二娘子来与你赏灯。”

他给她拨了一队人手,怕上元节京城灯会太过杂乱。

而杜泠静确有要去寻扈亭君的意思,等下晌用过饭,就往扈家兄妹的落脚处去。

扈大哥扈廷澜跟杜泠静打了个招呼,就回了书房当中。

邵伯举的事对他打击深重,他或许要与书房相伴许久,才能慢慢走出来。

杜泠静不免想到三郎过世的那年,她一整个冬日都没出勉楼,一度以为父亲与三郎皆去之后,天底下已然没有什么可以留恋,她不若也撒手于风雪之中,可三郎却要她替他收集百部宋本。

那年亭君从沧州赶到勉楼,陪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她问她,“若你也走了,解元的夙愿要如何才能达成?你要给他集齐这一百部宋本啊……”

旧事快被风吹进了满街的花灯里,被如水流动的花灯掩藏,找不到了。

杜泠静没去多劝扈廷澜,却将方才在街市上买的花灯,让秋霖悄悄挂在了他的书房窗外。

她刚挂上灯,就有一个细嫩的小嗓音说了一句。“好漂亮的花灯!”

杜泠静循声看去,见门边跑出来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圆圆的脸上眼睛大大的,同亭君有七八分相像,歪头打量着花灯,又打量起杜泠静。

她忽的跟杜泠静一笑,叫了一声,“姨母!”

杜泠静一惊,她还从未见过这孩子,但孩子却认出了她。

杜泠静稀罕极了,“小萝?”

小姑娘抿唇跟她笑。

亭君从房中走了出来,见两人相互认了出来,笑得不行,同秋霖道,“这下好了,都不必我开口了。”

秋霖也一眼就喜欢上了扈二娘子家的小闺女,拿了刚买回来的灯逗她。她咯咯笑着跟秋霖跑着玩,秋霖把花灯往杜泠静身上一引,她直接扑在到了杜泠静裙上。

杜泠静刚坐到椅上跟亭君说话,她扑过来,仰着小脑袋向她瞧来,可一点都不生分,径直道了句,“姨母抱抱。”

杜泠静心都化了,只是臂上的伤没好利索,秋霖帮着将小萝抱放到了她腿上。

小孩子远远看起来总是如此可爱,但抱到了身上却不一样起来。

她玩着花灯,爬上又爬下,扭来又扭曲,杜泠静手臂不便,偏偏她毫无照看小孩子的经验,不知要怎么抱,也不是要怎么哄,又唯恐她从她身上掉下去,竟鼻尖都出了汗。

亭君哈哈大笑,“静娘可真是书阁里的文人,就一个小孩子,你紧张些什么?若你同侯爷也有了孩子,可也这般不知所措?”

这话说得杜泠静微微愣了一下,念头划过他在帷帐间的求取,耳根热了起来。

她不准备搭亭君这话,只瞧着亭君身后的窗子下,摆了一只布做的小人,是一双龙凤胖娃娃,娇俏可爱。

她想起亭君家中的六姑,手艺极好,从前在京没少给她们做衣裳。

她岔开话题问了一句,“那是六姑做给小萝的?”

亭君更笑一声,眸色怪了起来,瞥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