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因为我们已经下班了,这边建议你咬咬牙忍一忍呢。”
……
孔娟选择了跟男人离婚,哪怕他们之间还有孩子。
她不能让女儿继续跟这样的人渣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更受不了和这个衣冠禽兽睡在同一张床上,所以做完笔录,就跟警察开始商量起诉离婚的事。
还好,孔娟没有让沈妙失望,她撑起了身为一位母亲的责任。
不过警察劝她不要急,等公诉过程结束后,再提离婚也不迟。
因为男人的行为已经构成犯罪,孔芸今年才十四岁,等到开庭审理的时候,刑期起码十年起。男人既是主动犯罪、又是过错方,到时候大概率会把家里的财产都判给她。
坐在门口,听着母亲和警察谈论那些她听不懂的问题,孔芸一直局促地攥着裙角,她不敢再把腿并紧了。
“姐姐。”
沈妙帮着她们把药方熬好的药拿来时,孔芸怯怯地叫了她一声:“我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因为我,妈妈她才会这么生气?”
沈妙:???
蹲在孔芸跟前,沈妙用纸巾帮她擦拭着脸上的泪痕,“不,这不是你的错。这对女孩子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更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青春的这几年身体有变化很正常,不止是生理会开始发育,心理也会趋向成熟。
想要排遣心理和生理的不适没错,只是没有找到更合适的方法罢了。
“可如果不是我,他……”
“小妹妹,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一旁的陆鑫也跟着开解她道,“你那后爸就是个不折不扣、趁人之危的乌龟王八蛋,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你要这么想,花园里的花被路人随便折走,你能怪花朵开得太好看了吗?就算橱窗里的衣服再漂亮,也不是小偷把它偷走的理由啊?你说是吧。”
孔芸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轻扶着她紧张的手背,沈妙又说:“以后学习上的压力大,可以试着跑跑步,或者跟你的好朋友们出去玩一圈,不要把太多的负面情绪憋在心里,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了。
”
“好……”
晚上,雨终于停了。
上午还燥热的空气,被雨水这么浇了一通后倒有几分凉了。
坐在路边的麻辣烫摊位上,沈妙又往碗里拿了两串丸子,一边嘶哈着缓解嘴里的热辣一边举手对老板说道:“叔,再下一份油麦菜和一份空心菜。”
“中。”
瞧她辣得嘴唇通红还要继续吃的模样,陆鑫笑着帮她把杯子里的橘子汽水续满,“你这么爱吃麻辣烫啊?”
“嗯啊。”
沈妙把竹签上的面筋推进碗里,用筷子一压,瞬间就吸满了混有芝麻酱的汤汁,“我爷平常不让我吃这些,只能偷摸着吃。”
健康的东西不好吃,好吃的东西不健康。
沈万山总叮嘱她,说身为医生,一定要以身作则有一个好身体,这样才能给来看病的病人起到一个榜样作用。
但沈妙哪里能忍得住不吃这些垃圾食品?每次来市里都要吃点炸串、涮烤、臭豆腐这些路边摊。如今住在秦荷家,更是隔三差五就要买点零食打牙祭。
“一样,我爷管我管得也很严。”
沈妙撇撇嘴,“没看出来,真要管得严,会让你跟人打架啊?”
“打架不算,我是指我的人生,”扒拉着碗里的那两颗丸子,陆鑫幽幽地说,“你看,我小学上什么学校、初中上什么学校都是我爷安排的,以后要考什么、做什么他也都计划好了。”
陆江海对陆鑫寄予了厚望,原本是希望他高中毕业以后考医学院,能成个正经的医学生,不成想他被高中开除了,档案里被记下了一笔。
没办法,这才走上自考证的这条路。
或许是家里两代人都在省医院呆够了吧,陆江海希望陆鑫考到证后能自己开个中医馆,设几个科室、招几个医生,这样不仅赚得多,还算是自立了门户。
嚼着那只劲道弹牙的丸子,沈妙安慰他说:“这也挺好的啊,你学医这么有天分,不管是考大学还是自考都能有个很好的出路。”
陆鑫没搭茬,只是继续吃着碗里泡了好久的方便面。
“对了,像你们这些天才,平时是不是都不用学习的?看看书就会了?”沈妙随口问道。
把嘴里那口面咽下去,陆鑫回答说:“学,学啊,怎么可能不学。只是学校老师教得有点一般,不如我回家自己看书。”
嗯,看来自己猜得没错,他果然在背地里偷偷用功了。
沈妙又问:“那只看书不实践可以吗?就比如最简单的诊脉,光看书的话,手指上也不会有感觉吧。”
“也会实践,只是,呃,嗯,我爷专门给我安排的有。”陆鑫解释地吞吞吐吐的,好像有什么是不能正大光明说出口似的。
见沈妙越问越深,总也止不住她的那份好奇心,陆鑫便试着把话题的主动权拿了过来,“下下周有月考,要是不信我的话,咱们再比比?看谁考得高?”
“害,我没有不信你,就是单纯好奇而已,”沈妙用纸巾擦了擦嘴角,“不过……想比的话,也可以啊~看看这次谁的分高。”
沈妙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赢,可只有比了之后,才知道和他之间到底差了多少。
“但不是考试不出分,只出排名吗?”
“那是分班考,月考和测评都会出分,卷子也会发下来。”
“好,有分数就行。”
陆鑫:“输了怎么办?”
“你说呗,我都行。”
“好,那要谁输了,就要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没问题。”
吃得差不多了,准备买单的时候,沈妙在掏钱时把口袋里的那张药单也带了出来。
那是孔芸的药单,刚才在医院帮忙去领完药时本来要扔的,但没看到垃圾桶就顺手塞进口袋里了。
“这是啥?”陆鑫好奇地把药单展开,问道。
“刚才那小女孩的药。”
“熟地黄、山茱萸、丹皮、茯苓……”自顾自地念着单子上的药材,陆鑫浅浅地道,“嗯,原来是六味地黄丸啊。”
“啊?”
沈妙把单子拿过来仔细看了一眼,确定药方没错后,再次问他道:“你说这是什么?”
陆鑫没明白沈妙话里的意思,“六味地黄丸啊,就是又多了两味药材而已。”
“那你再看看多的是什么?”
“知母和黄柏啊,”陆鑫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沈妙解释说:“六味地黄丸再加上知母和黄柏,就是一味新药了,叫知柏地黄丸。知柏地黄丸的药效更强,而且还能降燥去火,比较适合那女孩。难道你不知道吗?”
虽然这两种药方相似,但适用症并不完全相同。
就像是米多水少做出来的是米饭,米少水多做出来的是米汤一样。
况且,这也不是什么复杂的药方啊,她也提醒过他了,陆鑫难道没有发现两者的区别吗?
*
经历了两周的复习和两周的实习之后,杏林医辅的第一次月考开始了。
和开学的分班考类似,月考分为两部分:笔试、实践,会由不同的老师分别进行打分。
只是这次的诊病实践排在了笔试的前面,在上午进行,下午才会开始书面考试作答。
诊病实践对于部分学生来说很简单,毕竟他们之前就有人当过大夫,所以成绩不会差太多,主要还是要看卷面的分数才能拉开彼此之间的差距。
这次,沈妙和陆鑫分到了同一个考场,而且距离还挺近,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右边斜前方的陆鑫。
月考的内容有一半是老师带着学习过的,剩下一半则是围绕考试大纲的,因为只顾着复习学过的知识了,好多人前面答得还挺快,到后面答题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唯独陆鑫……
从考试一开始,他手里的笔杆子就没停过。
唰唰唰,唰唰唰……
一行接着一行,写得飞快。
沈妙偶尔抬头朝他悬在桌子外的卷子看了一眼,除了密密麻麻的字外,还能看到他在题目旁边画的几笔涂鸦。
难道这就是天才吗?答题的过程中还有多余的时间画画?
不出所料,陆鑫又是第一个交卷的。
在一众羡慕的眼神中,陆鑫背着包离开了教室,只是,他在快步走出门的时候,目光却只看向了沈妙一个人……
老师批改的速度很快,第二天一早,成绩就张贴在了班级门口。
陆鑫:97
沈妙:96
王跃进:83
张楠金:80
……
沈妙和陆鑫几乎是断层成为了月考的第一和第二名,只可惜,沈妙还是比陆鑫低了一分,输掉了这一次的比试。
“姐姐,看来这次是我赢啦~”
拿着自己的卷子回到最后一排的座位上,陆鑫嬉笑着对她说道。
“愿赌服输,”沈妙遗憾地叹了一口气,“说吧,你想要我干什么?”
陆鑫:“还没想好,先欠着,以后再说吧。”
看了看自己卷子上的那两个红叉叉后,沈妙把陆鑫的卷子也拿来看了一眼。
嘶……好奇怪?
是自己昨天看错了吗?
她记得陆鑫的卷子上是有几笔涂鸦的啊,怎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