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好烦,又要开始演戏了……(2 / 2)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晚上沈妙准备关门回家时,女人却又折返了回来。

那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村路上很显眼,四个八的车牌号更是凸显她的富人身份。

从车上下来,这次女人没有让司机陪着自己一起,而是独自一人来屋里面对沈妙。

“沈大夫,今天的事,谢谢你。”

没有了第一次见面时的眉开眼笑,也不似白天诊脉时的紧张局促,此时此刻的女人不再是依靠在男人肩膀上乞求疼爱的贵妇人,三分客套七分凌厉的气场,要比她的丈夫更像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商场能人。

沈妙干巴巴地扯着唇角,“不用谢,应该的。”

外面已经没有来看病的病人了,她这个时候来一定是有话要说。

害,她就知道自己没有发财的命,这一千多块钱哪是这么容易就拿到手的?

于是不等女人开口,沈妙就主动打开了钱匣子,把白天她给自己的十几张百元大钞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这是你多给的诊金,一分没动,都在这儿了。”

女人笑着摇摇头,“给出的钱,我是不会再拿回来的。”

把钱重新推回去,女人扭头看了一眼守在院子外面的男人,意味深长道:“沈大夫,我知道你是聪明人,你应该能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

说着,女人再次打开了自己的手提包,从里面又拿出一叠钞票,叠放在了那一千多块钱上。

沈妙:???

沈妙看不清那一沓钞票有多少张,但肯定比十张加起来要厚得多。

原来这就是有钱人吗?百元大钞在他们的眼里真的是不值钱啊……

将目光从钞票上收回,沈妙定了定神后,努力让声音变得平静,回答说:“其实你不用这样。”

“哦?”

女人再次把手伸进包里,“嫌少吗?”话音刚落,又掏出一沓钞票放了上去,“这样够了吗?”

沈妙:???

是自己的表述有问题吗?女人怎么会觉得她这句话是嫌钱少的意思?

这么厚的一沓钱加起来,少说得有小一万了吧……

在与女人对视的那一瞬间,沈妙的脑海中倏地闪过了一个很坏的念头:咳咳,假如自己再说点似是而非的话,那她是不是还会往上加钱啊?

这万元户会不会当得有点太容易了?!

不过在最后,理智还是战胜了她想要滋生的贪念,因为从小她接受的教育就是“拿己所得、不图彼财”。

属于自己的,她一定会要,不属于自己的,她也不会贪图。

爷爷也常说,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既然选择当大夫就要平等地对待每一个病人,不能用诊金的多少来衡量人命的价值,更没有先医后医、不医挑医的事。

“我是说真的,”沈妙踩着心里对这笔钱的渴望,硬是把这一摞钱都推了回去,“你真不用这样,不需要用钱来堵我的嘴。”

哪怕沈妙的态度已经足够诚恳,但女人的眼神里却仍然保留着怀疑。

或许是在商场上打拼得太久了吧,让她很难相信任何人,更难相信会有人会拒绝金钱的诱惑。

拉来一张椅子坐下,女人随手将包放在桌子上,习惯性地翘起了二郎腿,或许是意识到这样可能会挤压到肚子里的孩子吧,又赶紧将翘起的腿放了下来。

女人今天没有化妆,只涂了淡淡的一层唇膏,看得出来,她真的很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平安降生。

“妹子,我跟你说实话,这个孩子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必须要把他生下来。”

比起刚才居高临下的态度,此时的女人变得柔软了很多。

她可以是温婉的,可以是强硬的,也可以是狠辣的,但只有此时此刻这个临近四十,正在走向人生下坡路的皮囊才是她最真实的自己。

“嗯,我懂。”沈妙点点头,表示理解。

其实她白天就猜测过,估计是男人一直想要孩子,于是给女人下了最后通牒,如果生不出孩子就离婚,所以女人才会想到借种生子和家里的司机……

只是有些细节她还没推敲明白,就是男人对她的态度挺好的,应该不像是会逼她离婚的性格,而且既然去医院做了检查也没问题,那她怎么就这么确信肚子里的孩子是司机的呢?

女人笑笑,“不,你不懂。”

女人将扣在桌子上的杯子拿起来,用茶壶里的水简单涮了涮后,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其实,这不是我怀的第一个孩子,第七?第八?我也快记不清了。”

沈妙:???

哦吼,有瓜吃?!

女人名叫吴桂芳,她的丈夫,就是今天陪她来的那个男人叫钱万里。两人二十岁就在一起了,今年是他们一起走过的第十八个年头。

年轻时家里穷,他们又都是个不甘心过苦日子的性子,于是便携手打拼赚钱。

他们第一个孩子是在南方打工的时候掉的,当时她才二十一岁,没有经验的她为了多赚一点钱,和钱万里一起当力工,结果在搬重物的时候不小心摔掉了,那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怀孕了。

吴桂芳:“当时年纪轻,只顾着赚钱了,就没太在意,孩子嘛,想什么时候生都可以。”

后来赶上了时代的风口,两人赚到一点钱后便开始了创业,创业的过程是艰难的,也是辛苦的,经常要没日没夜地赶工程,还要为了一个单子在各地奔波。

当时吴桂芳也怀过几次孕,也曾跟钱万里商量着要把孩子生下来,不过钱万里每次都会

以公司太忙,没有精力去照顾孩子而拒绝。

就这样,为了能让孩子出生时有更优渥的环境,吴桂芳也选择了流产,送走了一个又一个的孩子……

如今他们的日子好起来了,生意也稳定,不用再为了区区几万块的单子奔波,可孩子却再没来找过他们。

为了能生孩子,他们去全国不少大医院都看过。

吴桂芳担心是自己流产的次数太多上了身子,可是医生告诉她,她还是有生育的能力;钱万里怀疑是自己得了什么病,经过几次检查后,也并没有问题。

“可能是报应吧,所以我们一直没有个孩子。”喝完杯子里的最后一口水后,吴桂芳的故事也就讲完了。

站起身,她漫步走到门口,透过门帘的缝隙看向了坐在车里等待的陈为民,眼神里看不出有什么真挚地爱情,只有对一副漂亮皮囊的欣赏。

在她眼里,陈为民也不过是一个被她利用的工具罢了。

两个人为了今天一路打拼十八年,早就成了不可分割的一个共同体,不管是出于利益,还是钱万里对她的愧疚,两人都不可能离婚,于是她只好从别处想想办法。

听完吴桂芳的故事,沈妙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不算是同情,也不能说是鄙夷,虽然说吴桂芳这么红杏出墙不算道德,但钱万里之前让她打胎那么多次,损了那么多的阴德,同样不是什么好人。

所以在这段三人关系之中,最可怜的或许就是这个司机陈为民了。

白天既要为老板当牛做马,晚上又要在老板娘的床铺上努力耕耘……唉,真是可怜。

“不知道我怎么说你才能相信,但我确实不会乱说,”沈妙再次向她保证道,“我只会告诉病患我诊脉知道的事实,至于是谁的孩子、来看病的人是谁陪着,不是我该操心的事。”

沈妙的好奇心是大了点,但也是有医德的,不会随便讲病人的闲话。

更何况她现在也不能说吴桂芳的孩子百分之百是陈为民的,自然不会淌这趟浑水。

见沈妙再三保证,吴桂芳这才勉强信了她几分。

“行吧,那我就先走了,等过段时间安胎药吃完了我再来找你开点,沈大夫。”

放下手里的杯子,吴桂芳再次恢复到之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姿态,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时间不早了,送走吴桂芳后沈妙也准备回家了。可等她们从院子里出来时,发现车子的灯还开着,可是一直守在车里的陈为民却不知了去向。

把医馆的门关上后,沈妙看了看村路的两头,问道:“他去哪了?”

“应该是找小卖部去打电话了吧。”吴桂芳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不以为然道,“嗯,七点了,是他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的时间。”

家里?

什么意思?这个陈为民也是有家的人?!

沈妙:“呃,他,家,唔……”

沈妙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这件事,这突如其来的信息有点重,她还需要一点时间来理一理。

“怎么?你是没想到他已经结婚了?”吴桂芳笑着拉开了车门,随手将包丢在了后排,“我当初也是看上了他那几个孩子都生得漂亮,否则也不能找他。”

几个?孩子?

正在消化着刚才那条信息的沈妙,这下大脑是彻底宕机了……

老天爷,敢情这个陈为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难怪他前几天陪吴桂芳来时会是那样的态度,原来他也知道自己对不起自己老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