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2 / 2)

瑶衣 望烟 2957 字 1个月前

这些她也问过自己,然后心中没有答案,因为那是詹铎,他要做什么,谁能管呢?

而连婶似乎也猜到了什么,道:“娘子要回去了?”

“不,”袁瑶衣摇头,轻轻舒出一口气,“倒是阿婶,你去跟詹老夫人说说,回闳州去吧。”

“娘子哪里话?我一路和你来到京城,如今能说走就走?”连婶皱眉道,把盘子往桌上一搁,“说什么,我也不能丢下你自己一个人。”

这一路走来,她是真真切切看着袁瑶衣的,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子,遭了那般的事儿,自己撑着一步步往前走。要说一开始她心中的是怜悯,那么到现在,她却是真的对袁瑶衣生出佩服。

有一份共患难在,她岂能这般就走了?

定是昨晚,她在刘嫂那儿说话,这个功夫内,詹铎来的家里。她回来时分明察觉出一丝不对劲儿,为什么就不再深想一层呢?

不过,既然后面人走了,说明没生出什么事儿,这倒是万幸。

袁瑶衣心中涌出温温的暖流,鼻尖微微泛酸,声音跟着软了下去:“阿婶”

“别怕,”连婶一把搂住袁瑶衣,拍拍她的后背,“就算他是枢密使,也得讲究朝廷法度。”

袁瑶衣喉间发堵说不出话,只是靠着对方的肩头,轻轻点了下头。

这时,院门被敲响。

袁瑶衣站直身子,望去院门的方向,脑中下意识想到是詹铎。

“估计是元悟公子。”连婶道,连忙端着盘碗往外走,“我这就去开门。”

“我去吧。”袁瑶衣道声,遂先一步出了屋门。

因为昨夜詹铎的出现,她倒是忘了与彭家说下的那件事儿,便是给对方回复,是否定下正月十八那日议亲。

她穿过院子,走过去将院门打开。

外头,正是彭元悟站在那儿,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嫂子早上做了红豆馅的元宵,让我带来给你尝尝。”

袁瑶衣往街上看去,如今还是早晨,外出的人并不多。当然也没看见詹铎的身影。

她轻轻松了口气,稍稍平息了心中忐忑。因为昨晚詹铎的突然出现,她总怕他再回来。

“怎么了?是家里要来人?”彭元悟见着袁瑶衣略有失神,便问了声。

“没有,我看刘嫂出没出来,好将楚娘的嫁衣给送过去,”袁瑶衣浅浅一笑编了个理由,遂将身形往旁边一让,“彭公子请进。”

等进到正屋,连婶已经全部收拾干净,给桌上摆了一碟点心。

对于这里,彭元悟已经熟悉,进屋后惯常坐在桌前的凳上。接着,打开了食盒的盖子,里头平稳摆着一个汤盅。

袁瑶衣坐去对面,心中微微起着波澜。

“瑶衣,尝一个试试。”彭元悟端出汤盅,将上头盖子揭开,随后推至袁瑶衣手边。

袁瑶衣低头看着,汤盅里躺着几颗圆滚滚的元宵,瞧着软软糯糯的。指尖正好碰上盅壁,温温的。

从彭家过来,路上是需要走一段的。用食盒提着汤盅,一旦手里不稳,汤水便会洒出来,可见彭元悟一路走来是很仔细的。

她已经用过早饭,况且心里压着事情,也无甚胃口,但还是拿调羹舀了一颗元宵送进嘴里。

都说南方和北方是有些许差异的,就拿她吃的元宵来说,在家乡称之为汤圆儿,略小些,皮儿薄,馅儿细又软;京城的元宵,皮尔厚些,里头的馅儿有那种沙粒感,怪好吃的。

“好吃。”她冲对方笑了笑,客气道。

彭元悟得了肯定,随即跟着笑:“你喜欢,明早我再捎些来。”

袁瑶衣觉得胸口处发堵,也不知是不是方才的那颗元宵咽的太急:“不用麻烦,这个时候我都用过饭了,公子还是挤着自己的事情做。”

她放下调羹,两只手垂放去腿上,手指捏上一处裙褶,来回捻着。

“你的嘴怎么了?可是上火了?”彭元悟问,方才在院门外就见到了,只是不好意思问。

瞧着唇瓣发肿,一处破了,昨日见她还好好地。

“是,”袁瑶衣不禁抬手,下意识挡着自己的唇,“昨天灯灭了,我不小心碰到了。”

哪里是碰到的?是詹铎做的,那时候他像是故意的,拿唇齿来磨她。黑暗中,一遍遍的推他,就是推不开,她越是想挣开,他越是使力的想控制她,以至于后面还想撕她的小裤

心里叹了一声,本以为离开就可以开始自己的日子,没想到还是如此复杂。

“瑶衣,”彭元悟开口,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晚上你有空吗?一起去前街看灯吧?”

袁瑶衣回神,抿了抿唇:“彭公子,我想我不会那么早议亲。”

唇瓣自然还疼着,仿佛是詹铎故意给她留下的,即使他不在,也让她带着属于他的印记。

她现在不愿多去想詹铎,而是想先把与彭元悟的事理清。正月十八,她不会和彭家定下。

这句话说出,她看见对面的彭元悟微怔了下,想着他应该是听懂了她的意思。

“是太急了些,”彭元悟嘴角的笑略略发僵,但是声线还是那般温和,“瑶衣你别见怪。”

这话说出,倒让袁瑶衣心中生出些许愧疚来。她本就是詹老夫人指婚出来的,也想真的与彭元悟走近试试,若说昨日章氏提出的时候,她还有所犹豫,那么现在她便是坚定的拒绝。

因为詹铎回来了,他昨晚的举动,让她后怕,便也清楚明了,他不可能让她顺利议亲嫁人。

自始至终,彭元悟又没什么错,她如何连累拉扯着人家?还不如这般拒绝,省得事情越来越麻烦。

“是我的原因。”她轻轻道声,至于心中团团绕绕的那些复杂,她完全说不出来。

她是真的没想到詹铎会追来厚山镇,她也不明白他在执着什么?只要他愿意,找什么样的女子没有?更别提如周巧姿和樱儿那样的,主动去贴上的。

原本的打算,时日长了,所有什么都淡了,詹铎在国公府娶妻,将她遗忘;她在外面,若是彭元悟对她真心相待,她亦有意,便结为夫妻,若不合适,便说明白分开,也不至于耽误人家。

只是现在全乱了,像一团乱线,她必须找到一个线头,然后慢慢捋顺。

屋里一静,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炮竹声,那是隔壁刘嫂家,想是又有什么喜事儿。

“要不这样,”彭元悟开口,目光带着试探般看去对面,“瑶衣你过些日子再回复,要说十八,我自己也觉得太紧。”

袁瑶衣看他:“并不是日子太紧”

“要不等出了正月再商议吧,”彭元悟说着,一边从凳上站起,“我还得去一趟徐阿婆家,给她看看腰。”

说完,他没有再留的意思,从桌边离开,径直出了屋门。

袁瑶衣站在桌边,剩下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只能轻轻一叹。低头看,那碗元宵还在,只是已经慢慢变凉。

这些日子,她看到了彭元悟做的一切,有时候与他在一起有种简单的从容感,是那种能与之平行的感觉,而不是之前只能跟在詹铎身后,随着对方步伐,一味听从安排。

院门又被敲响。

袁瑶衣走去开门,连婶方才去了隔壁送嫁衣,故意给她和彭元悟单独说话的机会。

她家平时没什么人来,便想着可能是彭元悟有什么事又折了回来。

等到拉开院门,她愣在那儿,双脚像定住了般动也不动。

詹铎,他不是走了吗?

“你想让我一直站在这儿?”詹铎淡淡开口,视线落在女子的唇瓣上。

被他咬破的地方肿着,昨夜黑沉沉的看不到,如今这样明亮,竟莫名觉得那唇艳丽魅惑。

袁瑶衣双手把着门,完全没有让他进门的意思:“大人,民女安分守己过活,您来有何贵干?”

詹铎抿平薄唇,眼睛微眯:“大人?”

好,真好,她都对他疏离成这样了。她能让彭元悟进门去,到了他却不行。

“袁瑶衣,”他唤着她的名字,清淡的没有温度,“你不让我进去,那便就跟着我走吧。”

说着,一把过去抓住她的手腕,稍一使力便从门内给拽了出来。

袁瑶衣的脚被门槛绊了一下,身子往前扑去,不期然,就被那双有力的手臂给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