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2 / 2)

瑶衣 望烟 2983 字 1个月前

“娘子,”连婶的手轻搭上女子小巧的肩头,温声道,“有些事的确是心里的刺儿,可你不能总排斥不是?你便对着公子多说说话,多笑笑,他定然会疼你的。”

袁瑶衣不再说话,生怕连婶接下来说得更离谱儿。

她说过会离开,似乎没有人相信。不过这些无所谓,她自己知道该如何走就好。

“京城可真冷,”连婶道了声,挑开门帘往外看了眼,“又开始下雪了。”

袁瑶衣从敞开的缝隙看出去,果然飘着一团团的雪絮:“进腊月了吧?”

一年里最冷的时候,往年在家里的时候,进了腊月已经开始忙年。会收到兄长的信,还有姨母拖人送来的东西。

连婶放下帘子,搓着手走回来:“可不,很快就要过年了。”

“过了年,天就会越来越暖。”袁瑶衣道,希望那时候已经走上自己的路。

连婶笑了声:“娘子总爱将什么都往好处想。”

詹铎是亥时回来的,这时候雪已经很大,将地上铺了白白的一层。

袁瑶衣看着他走进院中,身上带着一股冷冽,恍惚回到虹宇院,她也是站在雪里,第一次迎他。

詹铎径直回了正屋,院中的仆从跟着陆续散去。

有人跑去院门那儿下了闩,主子已经回来,伺候着主子洗漱睡下,这一天也便结束了。

袁瑶衣是跟在詹铎后面进的屋,才跨进门槛,便见他大步往浴间里走进去,斗篷随手扔在墙边架上,头也没回,一句话没说。

她不好跟上去,只能等在正间。

没一会儿,下人们提着水桶进来,利落的送去浴间,随后提着空桶出来,离了正屋。

正间只剩下袁瑶衣,她坐在凳上,不禁往浴间那儿看了眼。一道门扇隔着,里头传出来哗啦啦的水声。

她已经在这里等了一晚上,加之白日里赶路的疲惫,双眼皮开始使不上力。正好桌边还有她的小包袱,便抽出小册子来看,想着等詹铎出来

水汽缭绕。

詹铎推开浴间的门走出,一眼便看见趴在桌上睡着的女子。

他眉间皱了皱,遂朝她走去。

沐浴过后,他披了件轻薄的中衣,袖子挽起在手肘处,两条结实的小臂露出来。右臂上有处新伤,已经愈合,皮肤上残留着淡粉色。

走到桌边也就几步,他低头,看着她恬静的眉眼,殷红的唇角软软抿着,脸侧枕着她自己的手臂。

再看她的手里,还捏着那本小册,这是看书看着睡着了?还是,她一直在等他?

詹铎薄唇一抿,想着自己回来院子的时候,她出去迎的,后面跟着他进了屋。她应该是想说话,但他并未看她,径直进了浴间。

看来,她的确是在等他。

他唇边送去一口气,慢慢弯下腰去,如此更将那张脸看得清楚,同时还嗅到了淡淡药香气。

“这也能睡着?”他低低道了声,手指伸出去,挑开她落在脸颊上的碎发。

睡着的她,脸上没有一丝防备,纯净得像个婴孩儿。只这样看着,莫名让人心中生出宁静感,觉得入睡有多香甜。

外面雪大了,有寒气从门帘外渗入。

可能感觉到这丝凉意,她缩了缩肩,嘴角蠕动两下。

“你还知道冷?”詹铎唇角一弯,轻摇了下头。

他将她捏在手里的册子抽出,放去了一边。随后手落去她的后背,自己更凑近了些,近得能看清她脸颊上细细的绒毛。

像一只熟了蜜桃,粉嫩柔软。

“瑶衣,不能在这儿睡。”他轻唤着她的名字,微微的气息扫去她的耳边。

她没有回应他,依旧睡着。

既然她已经睡熟,不好再叫醒她;自然,也不能让她在这儿趴着睡一宿,即便不着凉,明早起来身子也够受的。

詹铎弯着腰,一只手扶着袁瑶衣的后背,另只手探下去穿过她的腿弯,然后力道合适的一收,这具轻巧柔软的身躯便被抱来身前。

忽的,他试着她动了下,当即僵住不再动,垂下眸看她,见她嘴角动了下,而后脑袋一歪,便靠在了他的胸前。

他轻轻舒了口气,才发现自己刚才连呼吸都屏住了。

到底有些身手,他知道她有时候睡眠浅,便用着合适的力道,不松不紧的将她抱起,平平稳稳。

真正将人整个抱在身前,他才发觉她有多轻,一点点的小重量,到底是怎么养成的?

在桌前站了一会儿,他便抱着她往东间卧房走,步履平稳。低头,她还安静的睡着,柔柔的像只猫儿。

走进了卧房,詹铎将人轻放去床上,自己才要站起,却发现中衣的一角被她压住。

他笑了声,干脆就这样坐在床边。脑中想起一个典故,说是美人睡颜恬然,不忍唤醒,拿剪刀剪了自己被压住的衣裳

心中道声荒谬,可眼前女子睡颜的确可爱。

“以后,你就住这里了。”詹铎抽出自己的衣角,抽开被子给她搭上。

她这一晚上在等他,都趴在桌上等睡了。所以,她怎么可能离开?

他可是她的夫主,以后都要跟着的。

外头传来敲梆子的声音,已经是子夜了。

詹铎从床边站起,也不知怎的,很想留下来安静睡一觉。他想,或许是床上的丫头给传染的,不然他这样一个统领水师营的提举,怎会而生出疲倦?

只是明早要上朝,不少事需要他准备,还得早早出发,实不允许他留在这儿。

他找了衣裳穿到身上,外间的门被敲响,传进来重五的声音,那是在提醒他出去。

詹铎跨步出了卧室,在门边,不禁又回头看去床上。那里,女子小小的身形半蜷着,还在沉睡中。

“公子,有信儿了,东西都放在书房里。”重五走过来,道了声。

詹铎系着领口,低低道声:“知道,这就过去。”

闻言,重五快走几步到了门边,伸手将门帘提前掀起。

詹铎斗篷往身上一披,朝门这边走来。才走了两步,便又停下,继而折返回卧房去。

他重新走回到床边,瞅了眼还在沉睡的袁瑶衣,然后弯下腰,吹熄了床边的那盏灯,然后房中剩下的也给熄掉。

顿时,卧房中便陷入昏暗,床上的女子只剩隐约的轮廓。

做完这些,詹铎才重新走出去。

一直撑着门帘的重五冻得缩了脖子,见主子出来,赶紧打起精神。

袁瑶衣醒来的时候,便惊觉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

混沌的脑中隐约有着昨晚的画面,她在等詹铎处浴间,后来看书

蓦的,她从床上坐起,低头就往身上看,衣裳还是昨日的,完完整整。

那她是怎么到了床上的?

“娘子醒了?”连婶笑着走进来,伸手帮着将幔帐收好,“快洗洗用饭吧。”

袁瑶衣双脚抬去床下,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干脆就安安静静的收拾。后面从连婶的话里听着,才知道昨晚詹铎在书房,准备今日上朝的事。

有些事情记不起,她就不再去废那个脑筋。

尤嬷嬷交代了,今日让她认认这个院子里的人。等用过了饭,她便出了正屋。

一夜过去,院中全是雪,几个下人在打扫。

她刚要同一个婢子说话,就看见一个婆子从院门走进来,先是站在门台上眯着眼扫遍整座院子,而后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袁瑶衣吧?”婆子站在原处,那里比别的地方高一些,“夫人让你过去。”

袁瑶衣看着对方。

夫人?哪个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