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谈话瞬间戛然而止,他们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江美舒立在门口,正对着他们。
晨曦的阳光照在她身上,给她镀了一层金色,眉眼漂亮的不像话。
像是上好狼毫笔精雕细琢勾勒出来的一样。
还是那么一个人。
但是,就是不知道比平日漂亮了多少。
空气中瞬间安静了下去。
以至于黄干事几乎是条件反射的问了出来。
“江美兰?”
“你怎么来了?”
江美舒一点都没有被讨论的尴尬,反而立在门口,双手抱胸,声音淡淡,“怎么我不能来?”
“还是说这办公室打扫出来,不是给我相亲用的,而是给你们相亲用的?”
她笑着,还是端庄的样子。只是,学着江美兰不怒而威的样子,反而有了几分模样。
她这幅样子,让在场的众人越发尴尬起来。
“美兰。”声音期期艾艾。
可是江美舒却像是没看到一样,她掏了掏耳朵,“我还没听够呢。”
“来来来,在说一遍,我还想在听下。”
这听墙角,听的正大光明的走出来,还让人家继续说的,真是头一回见的。
黄干事她们几人面面相觑,顿时脸色有些难看,张嘴不是,不张嘴也不是。
江美舒等了许久,她审视着对方,“你们不说啊,那我就来说了。”
她扫着屋内的几人,白皙的面容上带着几分戏谑,“背后论人,无非是两点,第一是八卦,第二是嫉妒。”
“你觉得你们算是哪一种?”
若是正常的八卦,江美舒自然不会生气,她甚至还会拿着瓜子一起来八卦。
但是,她们不是!
背后言语里面的嫉妒,几乎要溢出水面。
算哪一种?
黄干事他们自然是不好回答的。
她只能违心说,“美兰,我们是八卦呢。”
“羡慕你能和梁厂长这么好对象相亲。”
江美舒笑了,她的眉眼特别好看,漂亮的像是画中人一样,“这是八卦啊?”
她笑容一收,还是那么一个人,但是却无端生出了几分凌厉来。
“八卦我会不会和梁厂长相亲成功?八卦我会不会被梁厂长的继子,打的鼻青脸肿?”
“你们可真会八卦啊。”
原先那些话都被说出来了。
大家脸上顿时有些落不住了,“美兰,我们、”
旁边的黄干事看到周遭的同事都低头了,她却是不服气的反驳道,“我们怕她做什么?她还没和梁厂长相亲成功呢,凭什么这般嚣张?”
江美舒骤然打断了她,“我和梁厂长会不会相亲成功,我不知道,但是有一点,我却知道。”
“什么??”
“我还有个当工会主任的姑姑!”
“你有吗?”
她这是进可攻,退可守。
小黄被她这话给吓的脸色一白,不过迅速反应了过来,“你有个工会主任当姑姑又如何?真论资排辈起来,我们才是正式工,你不过是个临时工。”
江美舒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她突然朝着门口委屈道,“姑姑,看来你工会主任的名头不好使啊。”
“是不是啊,姑姑?”
黄干事他们顿时一愣,下意识地朝着门口看了过去。
果然,就见到江主任站在那,也不知道她听了多少去了。
这让黄干事他们心里顿时一惊,把头都给低了下去,“江主任!”
江腊梅倚靠在门口,听到美舒喊她。
她这才慢慢地走了进来,扫了一眼,和江美舒不一样,江腊梅的目光很有压迫性,到底是当了十多年的老主任了。
她淡淡地质问,“大家很闲?”
这让,黄干事他们的头低的更狠了,黄干事甚至连呼吸都变轻了几分,尽量让自己存在感降低。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小黄你是不愿意进来打扫卫生的吧,怎么这会在这里面说话?”
这显然是要杀鸡儆猴了。
小黄脸一白,战战兢兢,“我就是过来帮忙。”
江腊梅,“工作做完了?”
小黄苦着脸不敢说话。
江腊梅,“既然工作没做完,就去把自己本职工作做好,免得年底评选先进工作者的时候,工作不合格被漏下了。”
这下,小黄下意识地抬头看了过来,“主任。”
那个先进工作者,她可是盼了好几年。按理说,今年要轮到她的头上了。
江腊梅不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她。
小黄立马反应过来,对方这是把他们之前讨论的话,全部都听了过去。
明白这里后。
小黄也是果断的,立马朝着江美舒低头道,“美兰,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之前就是讨论来着,没有别的意思。”
“若是有得罪的地方,我当场给你道个歉,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江美舒不得不承认,小黄这个人是有几把刷子的。
起码,她当年当打工人的时候,绝对变脸变不到这种速度。
当然了,这也可能她是底层牛马的原因。
江美舒扬眉,“你可没有得罪我。”
“你得罪的是我姑姑,毕竟,我和梁厂长的相亲是我姑姑一手促成的,你既然对这场相亲不满意,不知道是不是对我姑姑不满意?”
这——
小黄干事简直要被江美舒给吓尿了,眼见着江腊梅把脸扭了过来,她顿时着急忙慌的解释,“没有没有,我就是听了李大姐的话,才跟着一起讨论的。”
被点名的李大姐,顿时生吃了小黄干事的心都有了。
她咬着后牙槽解释,“江主任,我可没有,你不要停小黄干事,红口白牙说瞎话。”
江腊梅一抬手,“好了。”
“当初梁厂长要和人相亲的事情,整个工会都知道,同样的,你们也有将家里合适的女同志介绍上来,但是到最后梁厂长的母亲,定了江美兰。”
“这件事更是有目共睹的,如今,你们在为谁和梁厂长相亲去背后,讨论我家美兰,这实在是没意思。”
“与其盼着我家美兰不好,不如把自家的孩子养的更优秀一点?”
毕竟,江美兰能入了梁母的眼,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她名声好,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贤惠漂亮懂事。
江腊梅这话说的,大家都跟着把头低了下去。
她也无意在来说教了,“都散了。”
“不过,在让我听到——”
她还没说完。
黄干事和李大姐便说,“不会不会。”
大家落荒而逃。
眼见着他们离开了。
相亲的办公室,只有江美舒和江腊梅两个人的时候,江腊梅看了一眼外面,没人偷听后。
这才说,“美舒,你看到了吗?你还没和梁厂长开始相亲,便已经有不少人在盯着了。”
“这足以证明梁厂长的优点,是大于缺点的。”
“这也是姑姑能给你挑的最好的对象,没有之一。姑姑不知道为什么美兰会不答应,但是既然你替你姐的身份来了,姑姑希望你能够尽最大的能力,和梁厂长相亲成功。”
“你需要梁厂长,同样的,江家也需要,姑姑也需要。”
介绍侄女和梁厂长相亲。
江腊梅前后付出了不少东西,本来这一门相亲,她是想
说给江美兰的。
毕竟,自己身边养大的孩子,到底是不一样的。
她把江美兰当做半个亲生闺女来看待,但是,这么好的事江美兰竟然不要。
最后便宜给了另外一个侄女。
江美舒眨眨眼,“姑姑,我知道的。”
“不过,我只能说尽力了。”
江腊梅,“嗯,人家都说我江家攀高枝,美兰。”
她喊的是美兰。
“那是因为世人都知攀高枝的好处,但是却没几个人敢放得开手脚去做,因为要面子,要里子,怕被人背后讨论。”
“可是,美兰,我们这种普通人,被人讨论又如何?我们要看到实实在在到手的东西。”
她在教江美舒人情世故,也是在帮她树三观。
“人这一辈子,只有用力去争,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才有可能到手。”
“若是你不争,那就什么都没有。”
这是江腊梅能坐上工会主任,最大的动力之一。
她愿意去争,并且去付出行动。
江美舒眨眨眼,“可是姑姑,争好累啊。”
“人干嘛要那么累。”
“而且不是我的,争也争不来,是我的,跑也跑不掉。”
江腊梅,“……”
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这就是她为什么,不喜欢小侄女的原因,从小就是这样不上进!
连争她都嫌累!!!
江腊梅被气的了一肚子的火,“你不争,那你就等着下乡吧!”
江美舒,“喔。”
江腊梅等了半晌。
就等了一个喔字,这真是把她给气了个好歹来。
她捏了捏眉心,看了看手腕上端了一遍的手表,被红绳给绑着了,姑且能看时间。
“现场才八点半,相亲时间定的是九点多,你在这里在等会。”
江美舒心说,不该来这么早的,不过,在家也待不住,因为要相亲的缘故,她妈六点钟就把她给喊起来了。
她嗯了一声,盯着桌子上的果盘,在梁厂长来之前,她吃点花生瓜子,不为过吧?
江腊梅就好像是她肚子里面的蛔虫一样,立马叮嘱了一句,“梁厂长没来之前,不许吃!”
她是懂江美舒的。
江美舒惋惜的收回目光,“知道了,我就看看。”
“我不吃。”
*
梁秋润知道今儿的相亲,一大早母亲就过来提醒他了,还要求他换上了新衣服。
对于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
梁秋润向来不在意,他本打算换上往日常穿的衣服,结果从里面掉出一张照片来。
黑白照片上面的女同志银盘脸,柳叶眉,杏核眼,干净清澈,唇角微微扬起,笑的很甜。
以至于眼角眉梢都跟着弯了起来,扑面而来的朝气几乎要从照片上溢出来,漂亮的不像话。
梁秋润本不打算换新衣服的,看到这照片,他微微停顿了片刻。
这才转身进了屋内。
再次出来的时候,他换上了一件崭新的白色确良衬衣,他是极为适合白色的,搪瓷一样的肌肤被衬的如玉一样。
越发显得眉眼清隽,儒雅清润。
待整理完仪表后,梁秋润泽才提着公文包出来。
陈秘书已经开着车在外面等着了,是一辆老式的红旗轿车,被擦的干干净净,黑的发亮反光一样。
他站在车门外安静的等着,当手腕上的手表指针指着六点半的时候,朱红色的大门内,准时准点出现了一个人。
陈秘书愣了下,说实话,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梁厂长。
面冠如玉,清隽俊美。
当真是如玉一样干净的人。
“去厂里。”
梁秋润熟练的拉开车门,瞧着陈秘书没动,他回头看了一眼,声音温和,“怎么了?”
陈秘书猛地回过神来,立马上车,“领导、您今天也太过、出彩了一些。”
看昏眼了都。
梁秋润听到这话,他微微讶然,眼里带着几分笑意,“今天要去相亲。”
“我母亲让我打扮下。”
“总不能弄的埋汰了,去见人家女同志。”
这话一说,陈秘书顿时有些意外,他手握着方向盘,却忍不住从后视镜里面偷偷打量,试探道,“我看您以前很抗拒相亲,这一次、是对相亲的女同志满意吗?”
梁秋润年纪不小了,不管是家里还是组织上,都安排了多次相亲。
但是到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其中无非是两个原因。
第一便是梁秋润工作忙,根本没时间去,当然他自己对于个人问题,也不热衷。
第二便是有梁锐这个叛逆的儿子,老是从中间破坏。
至于这次吗?
面对陈秘书的询问,梁秋润不期而然的想到了那一张黑白照片。
他将突然而来的想法丢了出去,而是不疾不徐道,
“梁锐现在处于青春叛逆期,我又是男同志,身为父亲的我和他老是弄的不欢而散,我想着家里多一位脾气温和,贤惠善良的女同志进来,他会不会有所改变。”
当然,这也是他去问了老教育人后,对方给他的提议。
家里男性过多,出于清楚叛逆期的男孩子,和父亲属于对抗的姿态。
可以让他和母亲适当沟通一下,起着调和的作用。
“当然。”梁秋润整理着衣袖,“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我工作忙,没人管教他。”
而他们家需要一个女主人进来,是制约,也是管教,更是调和剂。
陈秘书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原因。
他还以为是自家领导,铁树开花了呢。
他忍了又忍,却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那您呢?”
“就没有喜欢吗?”
这话问的,本在闭目养神的梁秋润,睁开了眼睛,他是一双正儿八经的桃花眼,瞳孔漆黑,眼尾上挑开扇,深邃透彻,显得极为漂亮。
只是,梁秋润因为地位过高的缘故,平日里面并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夸漂亮二字。
别人对他的称赞,更多的是工作狂。
梁秋润听到陈秘书的问话,他忍不住笑了下,眼里也泛着笑意,“老陈,我们都一把年纪的人,谈喜欢未免太过儿戏了一些。”
他早已经不是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了。
是经历过生死,而沉静下来的温润和厚重。
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更看重实用性。
比方说。
梁秋润对自己的认知就是,他需要一位贤惠端庄的女同志,帮他镇守后方,管教孩子。
仅此而已。
陈秘书张了张嘴,他从后视镜看了梁秋润一眼,很多时候,其实梁秋锐的年纪并不大,按理说三十出头。
但是他身上所展现出来的行为处事,却像极了一位垂垂老矣的老人。
他对一切都看的极淡。
一路无话。
六点四十,车子准时抵达到了肉联厂。
秋日的清晨,带着几分寒凉,肉联厂门口的老槐树,已经不复夏日的青葱,变得枯黄稀疏起来。
“领导,我们不去工会吗?”车子一进肉联厂,陈秘书便问了一句。
从厂长办公室到工会,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梁秋锐抬手看了下时间,他的手腕洁白,腕骨凸起一个弧度,戴着一款银色梅花牌老款手表,越发显得手腕线条流畅,指节修长。
“还早,先送我去办公室。”
陈秘书嗳了一声,心说,难怪梁秋润能够坐到厂长的位置。就他这一副在工作上拼搏的劲,一般人真做不到。
他还从未见过,哪个厂长这般勤奋的。
梁秋润来到肉联厂后,也才将将七点钟。
他下车后,并未直接离开,而是朝着陈秘书吩咐道,“去附近的供销社,帮我买两瓶黄桃罐头。”
这个任务有些奇怪。
据陈秘书所知对方从来都不是,注重口腹之欲的人。
但是,一个合格的下属,对于领导的安排,从来都是一口答应的。
陈秘书,“我现在就去。”
“还要别的吗?”
梁秋润摇头,抬手看了下时间,声音温和,“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这是赶时间了。
陈秘书秒懂,“晓得了。”
看着陈秘书把车开走了。
梁秋润这才去了二楼的厂
长办公室,把今天要忙的工作,都整理了一遍。
七点五十。
当梁秋润把今天要做的工作,都梳理出来后。
各个科室的科长,基本都来厂长办公室报道了。
梁秋润让他们简单汇报了一遍工作,他心里有数了以后,这才起身看了看时间。
已经快八点半了。
他扫了一眼屋内的众人,声音温和,“今天的工作先到这里,我请两个小时的假去相亲,接下来的工作,先交给陈秘书。”
“如果有解决不了的,等我回来。”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若是遇到突发情况,可随时去工会找我。”
这话说的,大家面面相觑。
他们敢发誓,在也没见过比梁秋润,更敬业的厂长了。
车间杨主任率先表态出来,“梁厂长,你就放心的去相亲吧。”
“有我们在,保管出不了纰漏。”
说这话的杨主任,哪里知道他儿子就在车间,拆他的老台。
采购科的主任也说,“我们采购任务已经发您看了,起码今天出不了问题。”
“财务科重要的审批单和报告单,也都汇报过来了。”财务科年轻出色的陆科长说,“需要紧急批准的,我已经用红色的单子单独放出来了。”
“梁厂长,你相完亲回来了,帮我们审批一下。”
这些单子都是要厂长来过目的,不然,采购科的采购大任务发不出去。
同样的,财务科的一些大开支,也发不出去。
梁秋润起身,他将来袖子卷到了手腕处,点头,“辛苦各位了。”
“需要解决的都放我办公桌上,我回头回来处理。”
大家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等梁秋润离开后。
办公室剩下的人瞬间炸了,“我还从未见过梁厂长,如此、如此敬业的人。”
“他好像把所有的时间都贡献给厂里面了。”
“这还真是,昨晚上我十点多来办公室拿东西,发现梁厂长还在加班呢。”
“我瞅着梁厂长这架势,似乎想把我们肉联厂,往首都十强厂去拼啊。”
“不过,他在工作上拼的这般厉害,他这相亲对象能同意吗?”
这还真不好说。
他们这些结婚的人,但凡是工作忙的太多了,回家一准备家里的爱人给吐槽。
至于,梁厂长怕是也少不了吧。
也不知道,梁厂长能相亲成功吗?
*
另外一边。
本该去学校的梁锐,本该去上学的,结果刚走出家里,就听到隔壁梁家老宅传过来一阵声音。
“秋润今天要和那个江家的女同志相亲?”
“是吧?我也听说了,这样来看秋润要是相亲成功了,岂不是要给梁锐找个小后妈?”
“人家说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那梁锐以后的好日子不是没了?”
“这才好呢,这样梁锐在梁家就横行霸道不起来了,我等着看着他当个小可怜。”
“真是被秋润收养了,就没点数了,天天那般嚣张,还真以为自己是梁家的少爷啊?”
这话一落,在院墙外面的梁秋润顿时攥着拳头,还没进去,就又听到里面的声音响起。
是梁海波的,他语气得意,“那也是梁锐蠢,我要是他,我肯定不让小叔和人相亲,毕竟,小叔可是他的在梁家立足的根本,往后小叔要是结婚娶媳妇了,那不有自己的孩子了?他梁锐算拿一根葱?”
陈红娇没想到自家儿子这般聪明,于是便看了一眼院墙外面,特意问他,“如果是你,你打算怎么阻拦你小叔相亲?”
梁海波大喇喇道,“那还不简单啊?我小叔不是最爱上班吗?天天都在肉联厂,一把火烧了肉联厂,那我小叔绝对不会去相亲了。”
梁锐听到这话,沉默了下,他抬手捡起地上的石头碎屑,朝着隔壁院子里面狠狠地一砸。
听到里面一阵哭爹喊娘的骂人。
梁锐这才离开,只是说着无心,听者有意,梁锐觉得那个法子不好,但是也害怕啊。
害怕陈红娇和梁海波说的话当真。
那厢,陈红娇好一会,才把身上的沙土给抖掉。梁海波比她惨多了,头上一个大包块,这是被梁锐砸的。
陈红娇看到后心痛的不行,梁海波却不在意,“妈,你说我们说的这话,梁锐会听进去吗?”
陈红娇,“当然,他就是一个没脑子的蠢货,一旦挑拨成功,他自然心里会有盘算。”
“不过不够,你过来。”陈红娇趴在儿子梁海波的耳边说了一句,“你去找你二堂哥,让他去和梁锐唠唠嗑。”
“这样行吗?”
梁海波有些犹豫。
“梁家第三代里面,一共六个孩子,梁锐最听梁风的话,让他去下准没错。”
梁海波牙一咬,“那我就试下。”
梁海波的速度很快,转头就找到了梁风。
梁风还有几分担忧,“你说的是真的?我小叔真要和人相亲了?”
梁海波点头,“是啊,今天的就要去相亲,我瞧着梁锐的心情很差。”
这话一落,梁风直接下课的时候,找到了梁锐,“梁锐,你爸要相亲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和我说?”
梁锐小时候被欺负的时候,梁风保护过他几次,所以梁锐对梁风的感官不一样。
他冷冷道,“我管的了吗?”
“怎么管不了?”
梁风确实担忧,“梁锐,你要想清楚一旦有了后妈,我小叔家里怕是没有你立足的地方了。”
他见了太多恶毒后妈了。
就梁锐这样的,根本不够打的。
梁锐抿着唇,脸色不好看。
“不行,你听我的。”
梁风犹豫了下,把梁海波说的话,又说了一遍,“我瞧着小叔这次是动真格的要相亲,你肯定要阻拦。”
“小叔平日最看重工作,你这样——”
“就在平日肉联厂那放个小火,把小叔吸引过去,无法相亲就行了。”
梁锐不说话。
“梁锐,你没有选择了,难道你真的想要后妈吗?”
梁锐抿着唇,“那样是犯法的。”他虽然叛逆,但是他从来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梁风抬手戳了下他额头,“你是不是傻?又不是让你真去放火,只是让你假放火,把小叔喊回到单位相亲不成就成。”
“大不了事后及时把火灭了,这样小叔就算是知道假放火,也最多只会把你骂一顿。”
梁锐还在犹豫。
“梁锐,不要在优柔寡断了?还是你真的想有后妈?”
这下,梁锐咬牙,“我做。”
梁风松口气,“哥陪着你。”
“你不要担心,肯定没事的。”
“只是假放火而已。”
梁风成绩好,在高二他直接请假了,梁锐是个学渣,选择了逃课。
两人一起去了肉联厂车间。
他们去的时候,杨向东刚好在车间溜达,他也是老逃课选手了。
他爸又是生产车间的主任,他每次往这边一躲,谁都不知道他在这里。
“锐哥,你怎么来了?”
这是他逃课的秘密基地啊。
梁锐嗯了一声,“过来有点事。”
真有什么事,他却是不肯说了。
倒是旁边的梁风说,“杨向东,你知道生产车间的踩点吗?”
“什么意思?”
杨向东有些懵。
梁风看了一眼梁锐,“他能信任吗?”
梁锐嗯了一声。
梁风迅速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杨向东听完后,嘴巴长成了一个鸡蛋,“这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这是犯法啊,这比我逃课问题大多了。”
梁风,“胆小鬼,又没让你真放火,这是假放火,我们还在这里等着。”
杨向东还是犹豫。
梁锐则是双臂一撑,就那样直接翻到了院墙上。
这会也才将将七点钟,肉联厂在这边工人还没上班。
也就早班装卸的工人在,不过,他们都将猪肉卸的差不多了。
在旁边歇息。
根本没人注意到这边院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