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死寂中,蜀山长老的断剑突然发出悲鸣。我弹指将星图放大万倍,让所有人看清那些灰色植株根须里流动的鎏金液体——正是本该上缴国库的功德金液。
\"从今日起,仙界钱庄开放本源金库。\"我咬破舌尖,在虚空写下血契,\"凡加入反关税联盟者,可按贡献值兑换未被污染的灵气配额。\"
昆仑长老突然捏碎本命玉牌:\"楚掌柜可知,仙廷天牢最底层关着谁?\"他掌心浮现的画面里,十二根镇龙钉贯穿的白发老者,正在浊气中书写某种上古铭文。
我倒吸一口冷气。那是三百年前因反对仙税而被秘密处决的文曲星君,他笔下流淌的赫然是早已失传的\"万法归宗阵\"——专门破解天道规则的上古禁术。
\"看来要拜访下天牢了。\"我扯下腰间玉佩捏碎,露出里面封存的半截弑神枪尖,\"不过在劫狱之前...\"转身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缉查仙君,我笑着举起手中巫蛊鼎,\"先请诸位看场好戏。\"
鼎盖开启的刹那,亿万噬灵蛊顺着关税壁垒的法则裂缝蜂拥而出。仙廷布下的天罗地网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解,而那些被吞噬的法则之力,正在钱庄地下凝结成新的天道货币——漆黑如墨,却流转着最纯粹的本源道韵。
血色残阳映在坍塌的关税壁垒上时,我正蹲在噬灵蛊啃噬出的天道裂缝前。指尖拈着的漆黑货币泛起涟漪,倒映出九重天上正在崩塌的仙税司金匾——这是用噬灵蛊吞噬关税法则炼成的\"黑天道钱\",每一枚都带着撕裂仙规的诅咒。
\"楚掌柜,北邙鬼市送来三千阴兵。\"浑身缠满绷带的赤精子从地脉裂缝钻出,鬼气在他袖口凝成冰碴,\"说是要换三斗黑钱去砸开冥府粮仓。\"
我抛给他一枚黑钱,钱币没入虚空的瞬间,百里外传来山崩地裂的巨响。水月镜自动显现冥府景象:忘川河畔,手持黑钱的阴兵正将黑钱投入轮回井。井口封印在钱币腐蚀下滋滋作响,露出后面堆积如山的往生米——这种能抵御浊气的灵粮,正是此刻三十六洞天最急需的物资。
\"告诉秦广王,往生米要用蓬莱的悟道茶来换。\"我弹指在虚空写下契约,幽冥文字在月光下渗出鲜血,\"再提醒他,往生米掺三途河水提价的事...我还没忘。\"
赤精子领命遁入地脉时,东南方突然亮起七十二道紫霄神雷。我眯眼看着雷光中浮现的青铜巨门,门环上睚眦兽首正滴落熔岩——仙廷天牢的入口竟被直接投射到钱庄上空。
\"楚星河!\"青铜门内传出天枢阁主的怒吼,声波震碎了三层防御结界,\"交出黑钱炼制法,否则...\"
我甩出十枚黑钱组成湮灭阵,打断他的威胁:\"否则怎样?让噬灵蕨把仙界啃成筛子?\"水月镜应声显现三十六个灵脉监控画面,那些灰色植株正在仙廷官员的洞府疯狂生长,\"阁主书房那株万年紫参,味道可好?\"
青铜门轰然洞开,十万天兵如银河倾泻。冲在最前的雷部众将刚要引动九天应元雷,突然浑身抽搐着坠落——他们铠甲缝隙里钻出无数灰色菌丝,正是噬灵蕨的孢子。
\"忘了说,黑钱能激活噬灵蕨的变异体。\"我踏着坠落的天兵走向青铜门,每一步都在虚空烙下燃烧的铜钱纹,\"感谢阁主送的孢子,现在它们只听黑钱的指令。\"
门内射出十二道捆仙索,却在触及我衣角的刹那化为飞灰。怀中的巫蛊鼎剧烈震动,鼎身浮现出文曲星君书写禁术的画面。当我伸手触碰青铜门时,整座仙廷天牢的结构图突然涌入神识——每道禁制都标注着对应的破解汇率。
\"原来天牢就是最大的黑市。\"我嗤笑出声,掌心凝聚的黑钱变成钥匙形状,\"用十万冤魂的怨气做动力核心,拿三百童男童女的血肉当阵眼材料...你们的关税壁垒,确实比魔界还黑。\"
青铜门在触碰下龟裂,露出后面盘根错节的刑具丛林。被铁链贯穿琵琶骨的文曲星君抬起头,白发间闪烁的居然是黑钱的道纹。老人干裂的嘴唇翕动,吐出的每个字都化作金色算珠砸向追兵。
\"兑天换地,逆乱阴阳。\"我接住算珠串成新的黑钱,钱币碰撞声组成上古禁咒。天牢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七十二座刑山同时亮起血色价码——这是文曲星君用三百年时间,给每道酷刑标注的\"痛苦汇率\"。
追来的缉查仙君突然惨叫,他的本命法宝\"量天尺\"自动飞向刑山。尺身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赤字,那是他万年贪污折算成的\"痛苦债务\"。
\"赊账总要还利息的。\"我踩碎量天尺,看着仙君被自己的刑具拖进刀山,\"通知各派,天牢典当行正式开业——可以用仙官们的罪证兑换黑钱。\"
当文曲星君蹒跚着走出废墟时,仙界下起了黑色的雨。每一滴雨珠都是具象化的经济法则,落地便生成新的交易规则。我扶住摇摇欲坠的老人,发现他后背脊椎上钉着的,竟是缩小版的仙税司金算盘。
\"这是天算锁...\"文曲星君咳出带着铜锈的血,\"要破仙税本源,得去三十三重天外的...\"
话音未落,苍穹突然裂开金色豁口。九条缠绕着经济法则链的巨龙拖拽銮驾降临,仙帝法相周身悬浮着三百六十颗天道玉玺,每颗玉玺都镇压着一种基础商品的价格。
\"闹够了。\"仙帝抬手掷出玉玺,整个仙界的灵气突然凝固,\"以天道之名,取缔所有非法交易。\"
我怀中的黑钱开始崩解,文曲星君背后的天算锁发出刺目红光。就在这瞬间,钱庄地下传来万民祷告的轰鸣——被阻断交易的散修、断粮的凡人国度、枯竭的灵泉守井人...无数绝望的愿力顺着黑钱残片逆流而上。
\"陛下可知,黑钱是用什么炼的?\"我任由玉玺威压碾碎骨骼,举起最后半枚黑钱,\"是你们逼到活不下去的修士的执念,是母亲为孩子换粮的眼泪,是凡人跪断膝盖也求不来的公道!\"
黑钱在玉玺光芒中炸开,迸发的不是灵气,而是百万道血色契书。每张契书都记载着仙税司强征暴敛的罪证,此刻在天道见证下化作锁链缠住玉玺。
文曲星君突然大笑,他背后的天算锁自动解体,算珠组成逆天改命的方程式:\"成了!楚小子,你的黑钱根本不是什么货币...\"
\"是诉状。\"我接住从天而降的法则锁链,\"是三界众生向天道递交的万民诉状。\"
仙帝法相开始崩塌,那些玉玺上浮现出蛀虫般的黑点。仙界响起连绵不绝的破碎声,各处的关税壁垒正在被最原始的以物易物冲击。我看到有修士用一袋杂粮换飞剑,丹师用治病换护法,甚至龙宫开始用降雨量换凡人香火。
\"陛下,您输在不懂经济。\"我踏着玉玺碎片走向銮驾,\"真正的硬通货从不是灵石,而是活下去的希望。\"
当最后一道关税法则消散时,钱庄水月镜映出奇景:枯萎的噬灵蕨下冒出嫩芽,那是仙凡混种的自由稻;天牢废墟上建起露天市集,前缉查使在摆摊兜售悔过书;就连噬灵蛊都开始吐丝,用关税壁垒残骸编织成新的交易网络。
文曲星君蘸着伤口鲜血,在残破的青铜门上写下新的天条:\"万界通商,税由心生。\"老人转头问我,\"这句如何?\"
我摸出怀里新炼的黑钱弹向天际,钱币在空中化作无数金色流星:\"不如改成——'公道自在盈亏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