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效风听到这里，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扭头看向厉赫铖，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解：“那个姓孙的既然有胆子找过来，说明他有想法，不是更合适合作？怎么偏偏选了霍启明这个...这个吓破胆的？”

烧香拜佛能把自己家点了？翟效风嘴角抽了抽。

“这种被吓破了胆，又心存侥幸的人，才更好控制。”厉赫铖收回目光，看向翟效风，“恐惧是最好的缰绳，只要轻轻一抖，他就知道该往哪儿跑。至于那个姓孙的，他派人来，只是试探，未必真心。而且，敢主动找上门谈条件的，往往价码也高，心思活络，不好拿捏。”

翟效风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认，厉赫铖看人看事，总是能精准地抓住最关键的那个点。恐惧，确实比贪婪更容易掌控。他心里也再次确认，眼前这个男人，行事从来只看结果，不问过程，幸而黑龙堂不是他的敌人。

厉赫铖没再多话，只朝陈升递了个眼色，陈升会意，转身又上了那艘小船。片刻之后，船舱里传来一阵闷响和更加凄厉的呜咽，随即是重物落水的声音。

水花四溅，伴随着呛咳和挣扎，陈升站在船舷边，手里拎着那块塞嘴的破布，枪口黑洞洞地指着水里那个不断扑腾的身影，声音不大，冰冷至极：“霍二爷，不想脑袋开花，就把嘴闭上。”

霍启明手脚并用地划拉着，呛了好几口又咸又脏的海水，拼命想往码头边靠。那身昂贵的西装彻底泡了汤，湿哒哒地贴在身上，更显得他狼狈不堪，像只落水狗。

厉赫铖踱步到码头边缘，垂眸看着在水里挣扎的霍启明，他蹲下身，与水里那张惊恐万状的脸对视，语气平淡：“想活命吗？”

霍启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双手扒住湿滑的木阶边缘，仰头看着厉赫铖，牙齿都在打颤：“想！想活！厉先生！您高抬贵手，饶了我！您让我做什么都行！我都听您的！”

厉赫铖没什么表情，甚至没再看他，转而问旁边的陈升：“他家里人怎么样了？”

“霍太太和小少爷，今天早上出门吃早茶，已经被我们的人请到别处暂住。”

陈升从船舷跳上码头，用枪戳了戳水里的人，笑道：“霍先生很配合，他清楚我们只是想请他来谈点事情，不会伤害他的家人。”

霍启明顾不上冰冷的海水，也顾不上顶在脑门上的威胁，趴在码头边沿，嚎啕大哭起来，声音嘶哑难听：“厉先生！求求您了！放了我的夫人孩子！他们是无辜的！您有什么事冲我来！千刀万剐都行！求您放过他们！”

翟效风站在后面，听着陈升的汇报，再看看水里哭得涕泪横流的霍启明，彻底明白，人是怎么被“请”过来的了。

厉赫铖伸出手，拍了拍霍启明湿漉漉脸颊，这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意味：“霍二爷，别激动。我是讲道理的人，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们会保证你夫人和小少爷毫发无伤，好吃好喝，过些日子就给您送回去。”

他顿了顿，又笑着问道：“现在，告诉我，你想不想取代霍景霖，坐上兴和社龙头那个位置？”

霍启明浑身剧烈一颤，像是被蝎子蜇了，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厉赫铖，龙头的位置？他？他连想都不敢想！他哪有那个本事？可是，他的妻儿还在对方手里...求生的本能和对家人的担忧压倒了一切。他看着厉赫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恐惧让他无法思考，只能疯狂点头，嘴里含糊不清地应着：“想...想...我什么都听您的！只要您放了我家人。”后面的话已经带上了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