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棠近乡情怯,只草草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阿文皱了皱眉,也没多问,只在她用餐巾擦嘴时,适时递上一杯温水。
吃过早餐,二人上了车,司机是一个没见过的年轻男子,车子一路向乡下驶去。最终在一片略显偏僻的树林外停下。阿文率先下车,替晚棠打开车门。两人沿着一条泥土小路往里走,冬日里的村庄也很安静,只有脚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
走了约莫一刻钟,一栋低矮的农家院落出现在眼前,院子里晒着些干菜。院门虚掩着,晚棠推门进去,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屋檐下小凳上择菜的萍姨。
不过两月未见,萍姨的头发白了许多,脸也晒得黑红,皱纹深了许多,眉宇间还带着一股愁绪。
“萍姨。”晚棠哽咽道。
萍姨抬起头,看见是她,脸上露出一丝惊讶,随即是掩不住的欢喜,连忙放下手里的菜站起身,手还不住的在围裙上擦着:“小姐?你怎么回来了?”
晚棠几乎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她握住萍姨粗糙的手低声道:“我专程回来看看您。”
“快进屋坐。”萍姨眼里也闪着泪花,拉着她往里走。
屋里光线有些暗,晚棠闻到一股淡淡的草药味。
“萍姨你生病了吗?”她急切的问道。
萍姨摇了摇头,挑开里间的帘子,一个小男孩躺在床上,时不时发出一阵压抑的咳嗽声。
“是小宝病了,”她叹了口气,“肺炎,咳得厉害,医生说要用盘尼西林才好得快,可那东西现在管得严,哪里都弄不到。大夫给就开了些中药,让先喝着。”
晚棠看向萍姨憔悴的脸,又望向咳嗽声传来的方向,一阵难过涌上心头,她如果在海城,怎么会让萍姨如此为难。
她握紧了萍姨的手,指尖传来对方微微的颤抖:“萍姨,您别担心,这事儿,我有办法的。”
晚棠脑子飞快转着,将所有可能帮上忙的人在心里筛了一遍,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卫世伯。那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医生,医术没得说,为人也和善,在海城行医多年,各方面关系都熟络。父亲在世时,家里大小病痛都请他过来看,十分信任。父亲离世后,孟家虽不复往日,但逢年过节,晚棠总会备上一份厚礼亲自送去,或是托人带到,这份情面一直小心维系着,这点忙,他不会不帮。
“萍姨,您还记得卫医生吗?”晚棠看向萍姨,“就是以前常来咱们家的那位伯伯。他人脉广,我去找他想想办法,他肯定能弄到药。”
萍姨叹了口气,摇摇头:“小姐,我之前就托人去问过了。”她顿了顿,“你不知道,南北谈判开始后,海城许多大户人家都走了。卫医生一家听说去了日本,怕是不会再回来了。”
晚棠心头猛地一沉,卫伯伯竟然也走了?时局动荡,人如浮萍,连这样一位老成持重的大夫都选择远走他乡,她一时有些怔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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