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阴沉着脸走回卧室，拿起了电话。

*

晚棠很早就洗漱上床，她已经疲惫至极却丝毫没有睡意。

今天的事情，像一块巨石压在她心头，越积越沉。她不断地回忆起和厉宗铭之间的点点滴滴，不明白为何到了今天这般地步。

晚棠还清楚的记得，厉宗铭十八岁成人礼那天，厉宅宾客盈门，热闹非凡。门口的鞭炮屑铺了一层，几乎将整条路染成红色。

他就站在门口，深蓝色条纹西装衬得他身姿挺拔，头发梳成一丝不苟的背头。

从公司回来之前他还特意绕路去买了她喜欢的桂花糖，小心翼翼地递给她，轻声安抚她的情绪。

那是她第一次以他未婚妻的身份出席宴会，紧张得手心直冒汗，总是下意识地去看厉宗铭。每次看过去，他都回以温柔的微笑。她知道，他一直都在注视着她，这让她感到无比心安。

“贱人…苟且…”那些恶毒的字眼像一把把尖刀，刺得她心口一阵阵抽痛。

晚棠猛地闭上眼睛，想把那些声音驱赶出去。可越是想忘记，那些画面就越是清晰，在她脑海中循环往复。

她无比想念十八岁那个温柔的少年，可一瞬间，她的心又冷了下来，她不会因为曾经的少年而原谅现在的厉宗铭。

随即，一个又一个问题涌上心头，如果他自己放弃了，不愿意戒掉那些东西，她该怎么办？她到底要怎样才能帮他？

越想，思绪越纷乱无章，眼泪也不受控制的溢出。

电话铃声就在此刻响了起来。

晚棠不想接，可那铃声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那边传来男人的声音：“阿姐，你睡了吗？”

晚棠攥着电话线，努力平复着情绪：“嗯，正要睡了。”

“能睡着吗？”

“嗯。”

“好，阿姐晚安。”男人说完这话，电话里只剩下电流滋滋声，他没有再说话，也没有挂断。

“嗯，晚安。”

电话挂断，晚棠抱着膝蜷缩在沙发上，头深深埋进臂弯里。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下半夜两三点，又或许是更晚，她就那样维持着蜷缩的姿势，倒在了沙发上，沉重的眼皮缓缓阖上。

厉赫铖看着手里电话，直到香烟燃到指腹，带来了灼烧感，他才将电话放下，把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

阿姐在哭，他能清楚的听到她声音里的隐忍和哽咽，她总是那样，哭的克制极了，漂亮的杏眼里噙满了泪水。

她一定是小声的抽泣着，哭了不知道有多久才能睡着。

厉赫铖取下衣架上的风衣，下楼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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