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门被“砰”的一声关上,金丝楠木长桌旁,坐满了厉氏商会的核心人物。
水晶吊灯洒下清冷的光,映照着厉老爷子身后那幅巨大的《春和景明》,画中春意盎然,与此刻凝重的氛围格格不入。
秘书小姐踩着高跟鞋,规律的“哒哒”声,小心翼翼地为每位添着茶水。上好的龙井,清香扑鼻,可这茶香却像裹挟着无形的压力,让人喘不过气。几个大股东交换着眼神,老爷子突然召集,厉家怕是要变天了。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的会议,少了晚棠的身影。
她昨夜贪凉忘记关窗,今早便头昏脑涨。厉宗铭摸了摸她滚烫的额头,眉头紧锁,直接叫来了家庭医生。
“今天的会议,你就别去了,在家好好休息。”厉宗铭替晚棠掖好被角,声音极尽温柔。
晚棠本想挣扎起床,可实在提不起力气,只好点头:“嗯,我知道了。”
医生说是普通风寒,开了药,叮嘱晚棠多休息。厉宗铭不放心,又让厨房熬了药,亲眼看着晚棠喝下,这才去了公司。
晚棠头晕,又睡不着,萍姨收拾着房间,絮絮叨叨地说着家长里短,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
“小姐,我去给你煮碗雪梨银耳汤好不好?”
早上喝过药,嘴里还有些发苦,晚棠点了点头。
萍姨出去后,她撑起身子,走到窗边坐下。
窗外,雨后的阳光洒在翠绿的叶子上,闪着细碎的光。
不一会,萍姨就端着甜汤回来了,还带着一个传遍厉家的消息。
“当啷”瓷勺掉进碗里,晚棠怔怔地看着萍姨,重复问:“您说什么?”
萍姨重复了一遍,末了还加了一句:“二少爷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厉赫城在股东会上当众宣布放弃董事长的职位。
晚棠心头却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既有惊讶,又有释然。
这兄弟俩其实都是一样的固执,想要什么就不会罢手。
她不知道阿铖为什么突然做了这样的决定,但她心中,竟隐隐有些轻松。
或许从今以后,宗铭就不用再那么提心吊胆了。而那场从三年前开始,一直延续至今的兄弟阋墙,也终于可以画上一个句号了。
只是,这句号,究竟是休止,还是又一场暗潮的开始,晚棠却不得而知。
她只知道从这天开始,两兄弟都忙的脚不沾地,几乎不回家了。
前几天还在她面前吵的厉害,现在好了都没影儿了,她居然有些不习惯。
不过,她也没太多时间想这些,萍姨提醒她该绣新娘子的盖头了。
“小姐,您这手艺,在海城也没人能比了,这盖头一掀,保证姑爷看了移不开眼!”萍姨笑眯眯地把绷子、丝线和绣样摆在晚棠面前,还不忘打趣一句。
晚棠嗔了萍姨一眼:“萍姨又取笑我。”
大婚用的喜服,厉家一年前已经让人找了海城最好的绣坊定下,金丝银线,珠翠点缀,极尽奢华。可这盖头,按海城的规矩,还得是新娘子自己绣,一针一线,都是情意。
晚棠拿起绣针,她选的是并蒂莲和比翼鸟的图案,寓意夫妻恩爱,白头偕老。
“这比翼鸟啊,一生只认一个伴侣,就像小姐和姑爷。”萍姨在旁边瞧着小声嘀咕,“还有这并蒂莲,一茎生两花,开的那么热闹,将来要生一对双胞胎才好...”
晚棠被她这么打趣着,脸上就飞起了红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