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将啼哭的婴儿塞入他怀里，他的面前是没了气息的妻子。

那一刻，储烨好像也死了。

阿湘在，储烨才在。

无她，他就像这世间的一缕孤魂野鬼，找不到自己的归处。

“陛下，您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一切皆有转机。”玄一眼含热泪，劝说。

储烨看着池子里，盛开的粉色荷花，叹息，“朕已经没有退路了，阿湘是朕唯一的牵挂，朕若……”

储烨话还未说完，李来喜匆匆跑了过来，着急通禀：“陛下！沈娘娘出事了！”

万寿山旁，宁妃同纪铃一同坐在凉亭内，时不时几声鸟啼传来。

林洛倾叹息，抬手拍了拍纪铃的肩膀，柔声道：“阿铃，我知你心中无时无刻不在念着娘娘，你也知道那就是她，你为何不肯与她相认？”

纪铃未回应，盯着手中的凌霄花出神。

瑞丰三年，六月。

那是她第一次入宫，身边自小跟着一起长大的丫鬟因不小心打碎了贵人的茶盏被淹死在了井里。

那个时候她才知道皇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就算是有再多的功夫也护不住想护的人。

自丫鬟走后，她日日梦魇，黎娘娘跟她同住延禧宫，一有空晚上就会来陪着她，两人挤在一张榻上，相互取暖。

她总喜欢说：“阿铃，你从小没娘亲，以后我就是你娘亲。”

纪铃那时候很感动，后来黎娘娘对着大黄狗也说了同样的话，她的感动少了一点点。

她清晰记得，那年边疆大败，她爹身为参将受了重伤的消息传入皇城。

她日日跪在养心殿前，求陛下准许她出宫探望。

可自古哪有后宫娘娘上战场探望亲人的道理，陛下驳了她。

那晚，娘娘牵着她的手，两人一起坐在东西配殿的屋檐上，头顶挂着浑圆的月亮。

宫墙高锁困愁肠，遥念亲颜泪几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