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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怀景终究还是对林呦呦有愧。
翌日一大早,他便带人将那破落小院重新翻整了一遍。
炭火、厚被、暖炉......应有尽有。
整整一年,这是裴怀景第一次感觉到愧疚。
甚至当晚留宿在了林呦呦房内。
他像八年前一样,轻柔为林呦呦净脸,将价值百金的香膏涂抹在林呦呦满是冻疮的脸上。
而后从背后拥住林呦呦,与她耳鬓厮磨。
可这些,林呦呦都不稀罕了。
就像那日猪圈,裴怀景的身上皆是令她难以忍受的脏污。
“呦呦,原谅我可好?”
“你看,我为你买了你最爱喝的麦竹酒,你快喝了暖暖身子。”
裴怀景像献宝一样掏出早就温好的麦竹酒,眼神充满着心疼之色。
林呦呦静静看着裴怀景手上的麦竹酒,竟出现了恍惚。
恍惚她和他之间未曾变过,可也只不过是一瞬。
下一瞬,屋外便传来一阵嘈杂无比的声音。
沈皎月的婢女面容惊慌地撞开了房门。
“不好了!大人,殿下遇刺了!”
“什么?!”
裴怀景的身子猛然一震,那麦竹酒被他狠砸到地面。
他眼神阴翳,可说出口的话却是沙哑而颤抖的:
“月儿她可有事?”
裴怀景死死捏住婢女的肩,怒声质问。
婢女身子抖了抖,并未言答,这让裴怀景再也无法冷静,疾步走了出去。
风雪呼啸,砸了林呦呦一脸的冰冷。
她摸了摸眼角,是泪。
婢女在裴怀景走之后起身来到林呦呦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贱妇!忘了告诉你,你儿子好像也被刺杀了呢。”
霎时,林呦呦面色一白,刚要起身便又生生控制住了自己。
见林呦呦不动,婢女的脸色有些着急,刚要说些什么,便被匆匆而来的小荷打断。
“夫人,奴婢好像看见了一具尸体从阆苑里抬了出来,好像是小公子!”
纵然她决意与他们父子诀别,但裴弘到底是她九死一生生下的儿子。
林呦呦披衣前去,脚软得厉害,就连鞋子都跑掉了一只,在半路一头栽进了雪地里。
当她焦急踏进阆苑,果然看见有一具尸体躺在院前。
“弘儿......”
她的脚步瞬间被钉在原地,就像灌了铅似的,走不动分毫,也软得厉害。
然下一瞬,裴弘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见一人拿着刀朝裴弘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