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三(2 / 2)

不逢不若 十四阙 8180 字 3个月前

“不是。”

“那我爷爷还能醒吗?”

“不知道。”

眼看贺小笙就要发火,方如优连忙说:“好的,我们知道了。谢谢大哥。”说着拉他走到病房前。

贺小笙不满:“什么态度啊他?”

“颜大哥嘴笨,但医术很硬,你少说两句,别惹他生气……”正说着,方如优抬眼看见了方若好和颜苏,连忙招手,“正找你们呢!查到谁投毒了没?”

方若好当即交代了一下目前的状况,贺小笙果然不干了:“什么意思?现在你们是怀疑我妈?我妈怎么会缺钱呢,管我要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去找爷爷?”

“王女士在澳门一晚上输了b城的三套房。她不想给房,就折合成一点二亿给了现金。”

贺小笙目瞪口呆:“怎么可能?那爷爷给她了吗?”

“当然没有。老师骂了她一顿,监控拍到她气呼呼离开的画面。”方若好看向方如优,“你怎么看?”

“不是我看不起王珊,就她那胆,连鸡都不敢杀,更何况人。但李玉香是服侍老爷子三十年的老人了,一向老实可靠,怎么可能为区区十万就害他。”方如优说到这里瞪着方若好,“反而是你,最说得通。”

“为什么?”

“因为老爷子走了你受益最大啊。”方如优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引起了贺小笙的警觉:“爷爷立遗嘱了吗?”说着掏出手机走到一旁打电话去了。

方若好跟颜苏交换了个眼神,颜苏点点头,进办公室找他哥去了。方若好示意方如优跟她走到一旁的露天阳台。那里摆了个自动饮料机,还有长椅,正适合坐下长谈。

方若好问方如优:“喝点什么?”

“咖啡吧。一上午折腾死我了。”方如优一边说一边揉捏着自己的肩膀。

“来得挺快。”

“正好有朋友的私人飞机在附近,就送我们过来了。这事闹得挺大,我看股票还在跌……”

“嗯,那个不重要。”方若好把咖啡扔给方如优。

“嘁,就你觉得不重要。小笙一路上接了无数个股东打来的电话,全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你回来了呀。”方若好嘿嘿一笑,“成如投资不就是靠哄抬股价出身的吗?”

“我说你怎么这么殷勤给我买咖啡!把我当财神爷了是吗?”方如优作势要拿咖啡砸回去,方若好连忙躲,方如优将她扑在长椅上,用咖啡罐敲了敲她的头。

方若好笑了。

“被砸还笑,傻吗?”

“不疼,所以笑啊。”

方如优怔了怔,注视着压在身下的这张笑脸。好奇怪,她们并没有真的和好,也没有为过去正式道歉,可经过那个醉酒的夜晚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们仿佛天生就该在一起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吵架再和好,和好再争吵……

方如优心中感慨,手上却没停,继续敲了两下,凑成了三记:“悟空,晚上记得来为师房间。”

“师父,给钱吗?”

“需要还吗?”

“这个我说了不算,得贺总跟你谈。”方若好眼角余光看见贺小笙回来了,便把话题引到了他身上。

贺小笙拿着手机,目瞪口呆地看着压在一起的两人:“你们在做什么?”

方如优爬起来,打开咖啡喝:“某人企图色诱我哄抬股价,贺总怎么看?”

贺小笙表情难看地冷笑了两声:“我怎么看?我也想知道,我还有没有权利做主。”

“什么意思?”方如优扬眉。

“意思就是——”贺小笙大步走到方若好面前,“爷爷上个月立了新遗嘱,要把昭华的股权一分为二,留给方若好和贺源西。因为贺源西没有成年,所以他那部分也由方若好暂时代理——你别说你不知情,方、若、好!”

方如优张了张嘴巴,却没能发出声音。她下意识地去看方若好,方若好依旧保持着半靠在长椅上歪斜的姿势,脸极白,眸极黑,形成一种强烈的视觉对比。

贺豫是个做事看似不近人情,其实内在逻辑缜密的人。四年前他在接受换肾手术前立了遗嘱,然后保持着每年元旦修改一次的习惯。

也就是说,他在今年元旦例行公事地修改完遗嘱后,不到两个月时间又改动了。这十分不符合他的“内在逻辑”。

方若好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第二反应是:“遗嘱是被动了手脚?”

她腾地站了起来,生气地说:“老师还没去世,遗嘱内容是如何获知的?!”

贺小笙一怔。

方若好立刻给贺豫的专属律师打电话,贺小笙一看,又急又怒:“怎么,就许你撺掇爷爷改遗嘱,不许我查?而且爷爷这基本属于意外事故,可以提前公布遗嘱了……”

方若好气得一下子回转身,扇了他一耳光。

贺小笙顿时被打愣了。

方如优也吓一跳。她认识方若好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她发脾气动手打人。

“老师没死!没有!没有死!”方若好咬着牙,眼中升起一层泪光,气得整个人都在抖。

贺小笙有些心虚地别过视线,还想说什么,方如优掐了他一把,贺小笙的眼泪顿时也起了:“疼疼疼……”

“口没遮拦,活该!”

就在这时,一连串脚步声飞奔而至。颜盖伦、颜苏以及几名护士神色焦灼地冲向贺豫所在的加护病房。

颜苏路过她时匆忙说了句:“贺伯伯心跳停止了。”

方若好的脸“唰”地白了。

最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万物在这一瞬间寂静。力量在这一刻缺失。

方若好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方如优连忙过来扶住她。

方若好抬眼,从她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脸,软弱而陌生。

方如优想了想,将她抱入怀中:“哭吧。”

“还没死,还有希望的,我不哭!”

然而,方如优再次说道:“哭吧。”

“我没喝酒。我不哭。”方若好倔强地说。

方如优看着她,心中忽然有些难过——她是如何被训练出遇事不哭的性格的呢?答案是一次次的磨难。

这时,病房的门开了,颜苏来到方若好面前,握住了她的一只手,轻轻地说:“哭吧。”

方若好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

然后,整个世界暗了下来,她什么也不知道了。

意识昏昏沉沉之际,方若好仿佛再次见到了贺陌北老师。

她好像以成人之躯回到了初中时代,坐在老师家的客厅里刚看完《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哭得泪流满面。

贺陌北走进来,看见她这个样子,便拿了纸给她:“别哭啦。”

她非常错愕。一边想着老师不是去世了吗,一边问:“您怎么在这里呢?”

“这里是我家,我当然在这里。”贺陌北说着,朝厨房喊了一声,“爸爸,可以吃饭了吗?”

“好啦好啦。”伴随着这个声音,贺豫端着饭菜从厨房里出来。

她吓得顿时停止了哭泣,起身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贺豫把饭菜端上桌,贺陌北坐下来,两人似乎都忘记了她的存在,开始吃饭。

“爸爸,这个汤太淡了啊。”

“怎么可能?我可是天下一级厨师,带着诚意精心做出来的饭菜!”贺豫倔强地说。

“真的很淡啊。”陌北老师撒娇,“放点酱油吧。”

“这么难伺候,你自己做饭去!”贺豫虽然这么说,但还是起身去拿酱油了。

方若好看到这里,忽然意识到她在做梦,可梦境中的一切,是这般美好。

夕阳从窗外照进来,铺了柚木的地板泛着暖黄色的光。贺豫和贺陌北头碰头地围着一张小桌子吃饭,有说有笑,互相嫌弃。

她忍不住问:“源西呢?你们不带源西一起吃饭吗?”

贺陌北诧异地扭头看了她一眼:“源西不是跟你一起吃饭吗?”

贺豫也放下了筷子,朝她微微一笑:“回去吧。”

她顿时情绪激动,开始哭泣:“老师!”

“快走快走,没多做你的饭!”贺豫嫌弃地挥手。

“老师!”潜意识里一个声音告诉她,如果离开,就再也无法相见。她不忍心离开,她还有好多话要说。

贺陌北也好,贺豫也好,从某方面来说,都是她人生中“父亲”般的存在。

她怎么舍得离开父亲?

正在她悲泣得不能自已时,贺豫突然生气扔了筷子:“你这个死丫头,你不替我报仇,在这儿磨磨蹭蹭哭什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

方若好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中的不是惨白的病房,而是装饰精美的天花板。

看到上面独有的郁金香花纹时,她立刻明白了——这里是昭华?!

她睡在昭华顶层常年为贺豫准备的套间内!

“醒了?”在沙发上小憩的颜苏一个激灵也醒了,连忙朝她走过来。

“我怎么了?”

“你只是太累了。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方若好抬腕看表,已是晚上八点了。她连忙掀被下床。颜苏问:“干什么去?”

“我还没来得及跟老师的遗体告别……”

“那边我哥看着,不急于一时,你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颜苏的表情很是严肃,“冯律师来了。贺家的……亲戚们,差不多也都到了。”

方若好的心沉了下去——遗嘱!

如果贺小笙说的都是真的,可以想见遗嘱宣读后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老师为什么要这样做?这都不像老师的行事作风!他就算真想把昭华留给她和源西,也会有其他更稳妥的方式,不至于一下子让她变成众矢之的。

是因为……被人提前害死,所以没能完全布置好吗?

方若好去洗手间简单梳洗了一下,前往贺家成员聚集的大会议室。

颜苏在会议室外止步,拍了拍她的手:“我在外面等你,有事叫我。”

方若好点点头。

次顶层的大会议室里,如今坐了三四十个人,难得一见地人声鼎沸,大家都在议论纷纷,贺小笙跟王珊坐在一起,被很多人包围着,贺源西独自一人窝在角落里刷手机,谁也不理会。方如优不知去向。

方若好一眼扫过,了解了个大概,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进去。

人群因为她的到来而瞬间安静。

所有眼睛都紧盯着她。

她的出场真可谓是万众瞩目。

王珊忍不住尖声说道:“三十多人等你一个。可真够大牌的啊。”

贺源西则放下手机,起身迎接她。

王珊又说道:“对嘛,赶紧讨好昭华未来的女主人,以后我们可都得仰仗着她给口饭吃了。”

贺小笙忍不住说:“妈……”

“你闭嘴!”王珊瞪着他脸上残痕未退的巴掌印就来气,“连女人都打不过!我留你在老爷子身边伺候,你就是这样伺候的?他宁可把财产留给一个外人也不给你,你这个废物!”

贺小笙顿时无语。

在场的冯律师一看不妙,连忙起身:“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宣读遗嘱吧?”

众人没有异议,冯律师便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牛皮袋,上面的封印确实是完好无缺的,他当着众人的面用剪刀剪开口子。

贺源西伸出一个小指头,试探性地碰了碰方若好。

方若好察觉了,立刻抓住了他的手。

贺源西目光一闪,垂眼看向两人握在一起的手,长长的睫毛覆住了表情。

“本人贺豫,七十一岁,患有严重的心肾疾病,随时可能发生意外,故特立此遗嘱,表明我对所有财产在我去世之后的处理意愿……”冯律师的普通话说得很好,回荡在会议室里,显得格外庄严肃穆。

“一,本人名下房产,除了xx山的独栋别墅留给孙子贺小笙外,全部捐赠给慈善机构……”

第一条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王珊尖声喊了起来:“凭什么?!老爷子有三十多处房产啊!凭什么捐了?!”

冯律师严厉地看着她:“王女士,控制一下情绪,否则请你出去。”

王珊只好恨恨地坐下,其他人也纷纷露出不满的神情。

“二,本人名下昭华传媒的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全部留给孙子贺源西,鉴于贺源西未成年,由方若好代为管理。在此其间,由方若好担任昭华,无须股东会商议。”

第二条虽然跟之前传闻的不一样,但也足够令人不满。

所有人都看向了贺源西。方若好立刻挡在了贺源西前面。

贺源西将视线从手移到前方她的后背上,刚想动,手上传来她的重重一握,她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贺源西的目光闪烁着,再次垂下眼睛,真的不动了。

那边王珊刚要暴跳,被贺小笙一把按在椅子上,与此同时,贺小笙高声说:“贺源西是我堂弟,可有证据证明?”

“有。这是两份亲子鉴定,一份是贺老爷子跟贺陌北的,一份是贺陌北跟贺源西的。”

贺小笙接过鉴定书,看到日期是三年前,再看向方若好身后的贺源西时,眼神变得十分不善:“所以全天下都知道我多了个弟弟,就我自己上个月才知道?”

王珊嗤笑了一声:“还不是你没用?!”

贺小笙的手握紧松开,但他还是比王珊要沉得住气,把鉴定书还给了冯律师:“行了,继续念吧。”

“三,本人名下的基金、股票、存款,将全部用于贺氏信托基金,根据教育、医疗、购房、创办公司等情况,由家庭成员申请,经托管人核实后方能支取,在四十岁之前,这些限制将一直有效;四十岁后可随意支配。”

在场的贺家人全都面面相觑,看得出大多数人都很不满意。

“另外,本人额外为贺小笙准备了一年二百万的可支配资金,以保障生活所需,不得转赠他人。若他死亡,这笔资产将自动捐赠给慈善机构……”

贺小笙紧抿嘴唇一言不发。王珊却是越听心越凉。也就是说,老东西一死,她什么也捞不到,而身为嫡孙的贺小笙,也不过是分了套房子和一年二百万的零花钱!

冯律师一口气读完了遗嘱,环视众人:“你们还有什么不解的吗?”

众人一拥而上,七嘴八舌地质疑遗嘱的真实性、有效性,更有好事者过来貌似关心实则挑唆:“小笙啊,你说说老爷子是不是糊涂了啊,这遗嘱安排得也太匪夷所思了啊!”

方若好却在心中松了口气:老爷子并没有把昭华送给她,而是给了源西。虽然她一向以贺豫的学生自居,但还没脸大到觉得昭华是她的。

只是如此一来,源西会很辛苦,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这屋子里没有一个善男信女,他们全都虎视眈眈地想要扑上来吃掉他这只未成年的小羊。

尤其是贺小笙,他等于失去了一切,会甘心吗?

还有那个对老师的药动手脚的人,是谁?会是这些人中的一个吗?

方若好一个人一个人地看过去,看着此刻他们丑态毕出的模样,竟生出一种错觉:好像谁都有可能。

王珊忍耐许久,终于忍不住,起身朝贺源西走了过来。

方若好拦住她:“你想做什么?”

“野种!”王珊歪头朝贺源西吐了口唾沫,出乎意料的是他反应十分灵敏,一下子闪开了,那口唾沫吐到了他身后的墙上。

方若好生气了:“王女士!请你自重!”

“真有你的,方若好,眼看老头子年纪大了靠不住了,就马上找了下家。这个这么年幼,可不是什么都听你的?”

方若好转向冯律师:“我可否请保镖进来?”

冯律师点点头:“已经宣读完了,请便。”

方若好立刻给崔姐发了信息。王珊大怒:“你什么意思?”

“你如果敢动我和源西一根手指,我们法庭见!”说到这里,方若好故意露出个充满恶意的笑容,“你还有钱跟我打官司吗?”

“你!”王珊气得要动手,被贺小笙抱住:“妈,你少说两句!”

“你放开我!都是你没用,才会被人抢了家业,你这个败家子!废物!你给我去抢回来啊,昭华是你的,这些统统都是我们娘俩的啊!”

贺小笙默默地忍受着王珊歇斯底里的捶打,一声不吭。最后还是方如优快步从门外走进来,一把拉开王珊:“差不多得了啊,阿姨。”

“就是你!就是因为小笙没选方若好选了你,才失了老爷子的欢心。你不是离家出走逃了吗?你还回来干吗?我们母子俩说话轮不到你插嘴!”

方如优愣了愣。

在此之前,王珊对她一向和颜悦色、巴结有加,如今撕破脸,竟是什么恶毒的话都往她身上扔。

方若好正有点担心时,却见方如优转头看向贺小笙,什么也不说,似笑非笑的。贺小笙的脸涨得通红,硬着头皮上前:“妈,你有事说事,别迁怒他人,这跟如优有什么关系?”

王珊虽有满腔怒火,但终于想起了方如优的身份背景,万一真按照遗嘱说的分了家,到时候自己跟儿子还得依仗方家,她只好忍下这股火,转身继续对方若好发难:“我不承认这份遗嘱有效。你们休想这么轻易地得到昭华!”

“对!我们也不承认!”好事者见机闹事。

方若好笑了:“恕我直言,你们承不承认没用。你们如果不满意,可以向法院提起诉讼。”

“我们会的!法院判决之前,你别想这么容易就接手昭华。”王珊放下一句狠话后,又瞪了贺小笙一眼,拿起包包想办法去了。

她一走,其他人见方若好态度坚决,没什么好谈的,也纷纷走了。

方若好问冯律师:“这份遗嘱无懈可击吗?”

“除非他们能证明这份遗嘱是假的,或者立遗嘱人当时神志不清。”冯律师别有深意地看了贺小笙一眼,“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还有一系列流程要走。”

“辛苦了。谢谢您。”方若好将他送出门口。颜苏趁机跟了进来。

方若好看着剩下的五个人,想了想,说道:“小笙,我们谈谈?”

贺小笙却凄然一笑,摇了摇头:“没什么好谈的。成王败寇罢了。”说着也要走。

贺源西忽然开口:“是谁害死爷爷的?”

贺小笙脚步顿停。

贺源西的目光从在场众人中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他身上:“真有意思。一个人被谋杀了,他的所有亲人聚集一堂,只想着怎么分他的钱,而不是想着赶紧找出凶手为他报仇。”

贺小笙涨红了脸回头:“你懂个屁!你怎么知道我没在查?”

“那你查到了什么?”

“这个……”贺小笙心虚地别过视线,“暂时还没结果……”

“果然是个废物。”

“你说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这个野种!”贺小笙气得当即扑过去要揍他,被颜苏一把扣住手腕,轻轻一折。他顿时惨叫一声,蜷缩着蹲了下去。

颜苏俯下身,注视着他的眼睛:“道歉吧。”

“我去你大……”贺小笙骂了半句,颜苏手上用力,他的声音顿时拐了个调。

颜苏微微一笑:“道歉。”

他虽在笑,却让贺小笙不寒而栗,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地说:“对、对不起。”

颜苏松手:“乖。”

贺小笙连忙捂着手跳开好几步,面露恐怖之色:“如优,我们走吧。”

方如优指了指方若好:“她要跟你谈。”

“没什么好谈的,她想怎样就怎样吧。我都认还不行吗?”贺小笙说着一溜烟跑了。

面对这个结局,方若好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心想就这样,难怪老爷子对他彻底失望。她忍不住又回头看贺源西,只见他素白的小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好像一直这样,平日里再怎么嚣张叛逆,遇到大事从不慌张,当年陌北老师过世时,也是沉着冷静得像个大人一样照顾妈妈,处理后事。如果她是贺豫,也会选源西。

方若好便朝他笑了笑:“去医院吗?送老爷子最后一程。”

贺源西抬头,定定地注视着她,许久后才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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