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袅袅面无表情地坐在颠簸地行驶在不平整路面上的大卡车里，对面坐着的男男女女个个一脸衰样，一个个的好似被严刑逼供过后，被没收了所有家产后被放回家的倒霉蛋。

如果有镜子，她就会知道，她此时和他们没有任何区别。

卡车拉着一车的窦娥前往艰辛的偏远农村，车上没有人说话，袅袅默默地扭头，看着自己身边那个状态疲惫眼下发青的年轻丈夫，只觉得他那管高挺突出的鼻梁，此时都好似蒙上了阴影。

她真是不知道该先感叹自己的命苦，还是先感叹这人的命苦了。

袅袅一脸苦瓜表情，对身边的男人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将脑袋搁他肩臂上靠着闭上了眼睛。

已经这样了，她现在走或是找人改嫁求庇佑已经是来不及了，只能认栽了。

冷漠文扭头，有些微讶，他的这位妻子，虽说两人已经结婚快一年了，但从结婚到现在，他不是在被调查的路上，就是在想办法四处走动发表自己的政治观点，坚持自己所坚持的，无论旁人如何引导让他去给别人捅刀换取自己的周全，他都死死扛住没有松口。

他自打结婚，还没和妻子温存过呢，毕竟两人在此之前其实并没有什么感情，到现在为止两人加起来见面的次数都不到十天，根本没有培养感情的机会，两人相处难免生疏。

第一次和女同志这么接近，冷漠文只觉靠在他肩臂边的脸颊温温的，微软。

她今年也才十八，脸上的婴儿肥甚至都没褪干净呢，这段时间她难道，都没为他担惊受怕吗？

他对她，是十分亏欠的，早知他如今要面临的状况，他当初说什么也不应该和她结婚的，现在连累她小小年纪，便要跟着他下放去进行劳动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