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你把这药带回去给大婶喝,每天只能喝两口,一定不能过量。”木言把一个竹筒递到安大春手里,殷殷交待,“千万不能多喝。等这一竹筒药喝完,大婶的病也就好了。”
好,好,安大春点头如捣蒜,紧紧抱住竹筒,如同抱住身家性命。
“大叔,上次你挖到的地瓜要跟糙米和糙面掺着吃,不能当饭多吃。”木言笑道。
大叔惊讶一声,为啥?
“地瓜是好东西,但多吃会烧心,就是过量,也会对身体不好的。”木言细细讲道,“大叔,这个地瓜是你跟着野猪脚印发现的,那你在地瓜周围挖两个深坑,看看能不能抓到野猪。没了野猪祸害,地瓜还能长长,等秋后再去收收看。如果能抓到野猪,这个冬天就好过了。”
“是这个理,我回去就挖。”安大春高兴地咧开嘴直笑。
“安大哥,饼烙好了,一起过来吃些。”赵清娘笑道。
“不用了,不用了,我回了。”安大春站起身,局促告辞。
“安兄弟,你等一下。”田木根急忙叫住他。
“安大叔,你挖坑一定要作好标记,可别让人掉进去了。”木言嘻嘻笑。
“会的,会的。”安大春停住脚步,直点头。
“安大哥,把这带上,路上吃。”赵清娘进厨房用荷叶包了三张烙饼,递给安大春。
安大春直摆手,不肯拿。
“安兄弟,你一大早就出门,肯定什么东西都没吃,几个饼垫垫饥,还要走回去呢。”田木根笑着接过饼塞到安大春怀里,“回吧,我们不留你了。”
安大春笑着转身,摸摸怀里烫乎乎的饼和温润的竹筒子,暗暗伸手抹把泪。媳妇生病,家徒四壁,亲戚都不上门,反倒没有血脉之亲的人热心帮着自已,像丰年,打着了猎物就送过来,像这家人又送药又送吃的。这饼带回家给媳妇和娃吃吧,正好一人一个。
我讨到药了!媳妇你可一定要好起来啊!苦我不怕,只要我们一家人好好在一起!
安大春搂着竹筒就像搂着一个娃,小心翼翼快步赶回家。
“娘,我看见妹妹就在水缸里舀了一勺水,能当药吗?”田菊呐呐道。
“是啊,娘,能救好安大婶吗,安大叔真可怜。”田壮接道。
“你妹妹本领大着呢!安大婶会好起来的!快吃吧,等下还要去学堂,昨天玩了一天,今天要收收心,跟着陆先生好好学。”赵清娘训道。
噢,田壮答应一声,低下头啃起饼来。
“三叔,你吃早饭了吗?还有饼呢。”田菊笑道。
“吃过了,吃过了。小菊乖。”田水根扛着几根木头,呵呵笑道。
“三弟,你来啦,吃个饼再干。”田木根把一张烙饼递给田水根。
“二哥,牛在哪呢,让我看看。”田水根放下木头,在衣服上擦擦手,接过烙饼,急声道。
“在厨房。”田木根笑着带田水根去看。
“二哥,你能买上牛,爹可是很高兴的,今早上还叨叨说你能干呢!娘也想来看,爹没让。”田水根跟在后面,说着,“就是听说病着,能治好吗?咦?不像生病的样呀?”
一头大黄牛乖乖卧在厨房空地上,昂着牛头,正看着进来的人,牛眼炯亮,尾巴轻甩。
田木根拎过一旁篮子里的青草洒到地上,黄牛低下脑袋,嚼起青草来。
“有了这头大黄牛,耕地可方便多啦!”田水根啧啧赞道。
早饭后,田木根和田水根兄弟两人,在前院东侧篱笆外,敲着斧子搭牛棚。
“清娘,你家木根可真能干,牛都买了。”水生婶子看看大黄牛,羡慕道。
“木根,我来帮你。”田水生带着木工工具,上前帮起忙来。
“哎呦,清娘,我来看看牛,等我攒几年银子,也买上一头。”大江媳妇笑着走进来。
“木根嫂子,我也来看看牛。”谷雨媳妇也来了。
一上午时间,许多村人兴高采烈,成群结队来看牛,帮着搭牛棚。
不停赞着牛好!看,嚼得多欢实,精神!体健背宽!背上都能睡个小娃子了,肯定是条能耕地的好牛!
赵清娘忙着招呼热情的村民,烧水倒水,带着看牛,快到午间才歇口气。
牛棚搭好,铺上软软的稻草。田木根一牵牛绳,大黄牛就像知道它的新家弄好了。哞叫一声,曲着的蹄子一拱,稳稳站起来,抬起前蹄,轻轻落下,体态轻盈稳健,跟着田木根一步一步走出篱笆,往东来到牛棚前。
田木根松开手,大黄牛竟自已走进牛棚,在稻草上舒服地卧下来,嘴里悠闲嚼动。
真是神了!这么有灵性啊!帮着干活到最后的田水生等人惊奇叹道。
歇晌过后,赵清娘洗干净手,准备坐下来绣屏风。
“木根媳妇在家吗?”一声温和的妇人声音传来。
“谁呀?”田草疑惑道。
赵清娘起身,迎了出去,“呀!是桃枝婶,快请进,快请进!”
“呵呵,我过来串串门,你不会不欢迎吧。”安桃枝呵呵笑着,一身红布衣,头戴红绢花,喜气洋洋走进院内。
“怎么会呢,请都请不到您呢!您可是个大忙人!”赵清娘笑道。
田草站起身,准备去倒水。
“姐,你别出去。”木言一声低喊。
“怎么?”田草转身,疑惑道。
“她是媒婆。”木言嘻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