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妮跟着田老实回去了。

木言把那包还没做完的绸缎布头给她带过去，让她慢慢做，又交待她没事就锁上门过来。

二妮往后要叫田二妮了！

红日跃出，金瑞万千，薄薄的雾霭在山间飘荡，细细的光线笼成纱。

木言坐在田木根身后背篓里，跟石铁牛和石岩在山脚汇合后出发了。

“妹妹，你要上山啦！”石岩高兴地咯咯笑，“妹妹，你别怕，有我保护你！”

“你怎么保护我呀，你会什么？”木言笑道。

“我会射箭。”石岩抓抓脑袋，把背在肩上的一把小弓拿了下来，虚拉显示给木言看。那拉弓的姿势还真像模像样的！

“壮娃没来，他就没闹腾？”石铁牛笑道。

“没闹腾，现在懂些事了。”田木根跟着笑道。

“这次就妹妹去。你们下回再去。”赵清娘语气坚决说道，一边帮着木言把袖口裤腿都紧紧扎起来。又拿出纱布把木言的两只小脚缠了好几道，包起来，再穿上草鞋。

怕娃子太多，有了危险顾不过来，田菊和田壮都没能跟来。

回想起三哥眼泪，站在篱笆口直挥手，那一脸委屈的模样。嗯，一定要给三哥带些好东西。

青青草地，矮矮灌木，微风轻拂过脸颊，阳光还不热，坐在背篓里的木言舒服得深吸口气，空气可真清新啊！

顺着山势往上走，慢慢地灌木丛越来越密，脚下枝枝蔓蔓，只剩一条尺余宽的小道显示着经常有人走过。

石铁牛拿根长木棍敲打地面，慢步往前走着，石岩在中间，田木根背着木言走在后面。

咯，一声轻微的叫声在灌木草丛中响起。

石铁牛把手往后一挥，三人都停下脚步。

石岩把弓拿下来，腰上的小竹箭，张弓拉弦，小嘴紧抿，眼神专注，神情紧绷。

石铁牛蹲，找根木棍往发出声音的地方丢去。

木棍击在灌木上，啪一声，紧接着，一声尖利的咯咯声响起，一只羽色华丽的雄山鸡飞了出来，在灌木丛上空低低飞行。

嗖，小箭急速飞出，擦着山鸡翅膀飞了过去。

在不远处，另一只灰灰的雌山鸡，咯咯惊叫着也飞了出来。

“再射。”石铁牛对着石岩低声喝道。自已拉弓搭箭，竹箭带着急速的啸音划开空气，扎在雌山鸡的翅膀上。

雌山鸡一声哀鸣，一头撞进灌木中。

石岩不吭声，更快地抽箭搭弓，连续三箭飞出，第三箭终于射中雄山鸡，扎在肚子上，山鸡带着竹箭，摇摇摆摆往前飞去。

“再补一箭。”石铁牛说道。

松了口气的石岩再射一箭，雄山鸡终于掉落下来。

“呵呵，山娃子不错。有你爹的样子！”田木根笑着夸赞道。

“你自已说说，你射得怎样？”石铁牛板着脸道。

“不好，手不稳，姿势不到位，所以射不中。”石岩低着脑袋沮丧道。

“铁牛，娃子还小呢，慢慢来嘛。”田木根憨憨笑道。

“是啊，铁牛叔，我觉得山娃子哥已经很厉害了。”木言拍手笑道。

“妹妹，真得吗？”石岩一听木言喊他哥，高兴地抬头，忍不住咧开嘴笑起来。

“嗯，现在已经很厉害了，接下来要好好练，将来要更厉害才行。”木言笑道。

“好！妹妹，我一定认真练，将来超过我爹。”石岩挺直腰板，立正，认真保证道。

“去吧，把山鸡捡回来。”石铁牛拍拍石岩的脑袋，微笑道，“小心些。“

哎，石岩笑着答应一声，飞快跑过去把两只野山鸡都捡了回来。

石铁牛又摘些叶子放在篓子里，把山鸡裹进去，遮去血腥味。

三人继续沿着小道，慢慢往前走去。

木言左看右看，突然想到，自已完全可以放开控制，听一听这山的呼吸，鸟的和声，看一看树的明艳，花的绚烂。

一念起，耳聪目明，世界就此不同……

抬头，蔚蓝色的天空纯净似水，白云悠闲地浮着，像洁白的棉絮，像透明的羽毛，缓慢变换身形，衬得蓝白分明，清澈透人。

脚下的草叶绿得发亮，许许多多叫不出名的野花热烈绽放，红的、粉的、紫的、黄的，哪怕最娴熟的画师也调不出如此丰富的色彩吧！

听，那是花儿绽放的声音吗？那是嫰芽枝头暴出的声音吗？

刷啦，一只鸟儿从前面枝丫上飞走了，留下那根枝丫细细颤动。啁啾，啁啾，两个鸟儿轻脆的叫声，一唱一和，歌声婉转欢快。呖呖嘤嘤，嘎嘎咕咕，如此歌声，如此合唱，应是天下间最美的和声了吧！

“爹，停下。”木言一声喊，“你看那。”

在离小道十几米远处开着一丛红白色的花，反转成伞状，靠近

处是红色斑点，边缘白色波浪形。

“妹妹，你想要那花吗？我给你摘来。”一直留心着木言的石岩自告奋勇冲过去。

石铁牛急忙跟过去，用木棍在草丛中一阵敲打，开口训道：“今天怎么这么莽撞，不怕被蛇咬。你再不小心，我们马上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