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石铁牛和田木根的举动一刺激,村里的壮小伙坐不住了,喊上三五个伴,爬上山,砍两棵粗壮的木头扛回来,抬到会木工的人家,请着打几张小书桌给学堂用,到时候自家的娃端张小凳子就可以去上学堂了。
火辣的太阳沉下山坡,西侧天空一片红彤彤,映得云层全成了金黄色。东侧天空中,白云好似下一秒就会离开蓝天的怀抱,嘻笑着飘到村民的菜碗里来。
美美睡了一觉的木言起来喝些水,洗洗手,要吃晚饭了。
院子里的泥地被赵清娘扫得干干净净,一张小桌抬到屋檐下。
前些天种下的香瓜苗,已长成一米多高的香瓜藤,正努力着爬上篱笆,使劲,再使劲,爬啊爬,我就能离那个漂亮的圆球更近一些啦!
微风徐徐吹来,香瓜叶微微晃动,就像挥舞着蒲扇般的大手挽留太阳的离去。
“爹,吃了晚饭,我跟你一起去聚会吧!”木言接过赵清娘递来的烙饼,笑道。
“丫头,你讲得爹都记下了,还不放心啊!”田木根玩笑道。
“爹,我也去。”田壮瞧瞧田木根,再看看赵清娘,说道。
“晚上回来,路上可不好走,你不怕啊!”田草笑道。
“妹妹都不怕,我更不怕了。”田壮挺起小,表现出无畏的气势。
“没,我就是想去玩。”木言笑道。
“去吧。”赵清娘笑道。
哎,木言和田壮欢呼着答应了。
“我这个糟老婆子真是没人理了。每天累死累活,连条狗都不如。”田陈氏把碗往桌上一顿,重重叹道。
“娘,您又怎么了?”田水根停下筷子,诧异道。
“吃个饭还不消停。”田长福嘟囔道。
“吃,吃……你还吃得下!你没听见啊,二子打了头野猪,送到你大哥家了。”田陈氏胸口剧烈起伏几下,一口气梗住,闷得喘不过气来。
“听见了,怎么没听见,这是好事啊!”田水根挠挠头,不解道。
“好事,好事,我真是白养你了!一个个的,胳膊肘都往外拐,有了好东西尽孝敬外人去了!”田陈氏用力一拍桌子,高声叫道,“上午时带狗蛋去跟她要几个瓜,就说没有了!现在打了大野猪又送到别人家!眼里还有我这个娘吗!”
田元宝低着头,在一边猛吃,旁若无人,中午的跳弓真好吃啊!可惜太少了,还没吃出滋味就没了。丝瓜炒鸡蛋哪有跳弓好吃啊!
“你去二子家了!”田长福放下碗,一声喝。原本搭拉的两根眉毛都倒竖起来,双眼瞪大似铜铃,脸上的肌肉因紧绷而细细抖动,表情愤怒狰狞。
埋头猛吃的田元宝被这一声喝,吓得停下筷子,呆呆瞧着田长福,发生啥大事了?这样的爷爷可从来没见过,好可怕啊!
田陈氏一个哆嗦,把头低了下来,浑身的气势好象被戳破的气球,一下瘪了。
“说,你是不是又去叨叨清娘了?”一声更响的拍桌声响起,桌上的碗轻轻跳动一下。
“没……没……只是去看一下她,嗯,看一下她。”田陈氏的声音低了。
“没就最好,好好的日子不想过,就别过了。”吼完的田长福起身出了门,饭也不吃了。
“娘,您还是别惹爹生气了。”田水根把碗里的糙米饭快速扒拉进嘴里,嘣出一声,也跟着起身了。
“我……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好……现在一个个都来埋怨我……”田陈氏抽泣着哭起来。
“奶,别哭了,吃吧。”田元宝弱弱道。
“还是狗蛋好,奶的心肝,只有你对奶好。”田陈氏哭着把田元宝搂到怀里。
田元宝被搂着,忍了一会,挣扎开又拿起了碗,饭还没吃饱呢!
“娘……”院外传来一声精疲力尽的声音。
“小娥,是小娥回来了。”田陈氏擦擦眼泪,欢喜起身,急忙迎了出去。
“娘,有饭吗?饿死我了。”蓬着头发,满头大汗,满脸通红的陈娥扶着田陈氏的手,无力道。
“呀!咋弄成这付模样,小娥,你都瘦了一圈啦!”田陈氏惊讶道,“快,快进来,饭有呢。”
“娘,还是你对我最好!”陈娥一把拉住田陈氏的手,眼泪花花道。
“这怎么弄得!小娥,你怕什么呀,赵清娘又没事!”田陈氏眼眶微红道。
两人相扶着进去了。
田元宝还在猛吃!
“爹,那只狍子要杀了吗?”木言拉着田木根的手走在田埂上。
“是啊。”田木根应一声。
“看着怪可怜的,能不杀吗?”木言摇摇田木根的手。
“妹妹,狍子不都是杀了吃的吗?”田壮在前面蹦跳着,插言道。
“养着也没用啊!还要特意喂草!”田木根笑道。
“噢。”木言低低应一声。
“丫头,别难过了,自古以来,都是如此的。”田木根笨拙安慰道。
“妹妹,狍子平时也是很难抓到的。狍子肉可香了!”田壮笑道。
木言低头不语了,看三哥,大姐,二姐那瘦弱的样,自已还是先想着怎样过上温饱的生活吧,这些无谓的同情心等有了力量再说!
走过田埂,踏上村头空地。
早早吃完饭的村民已经端着凳子往村长家走去。
“木根,你可真行啊!”
“木根哥,你来啦!”
憨憨的汉子互相打着招呼,好多人热情围过来,问野猪怎么打到了?当时有多惊险?
田木根一一笑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