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初,气温变得很不稳定,时而燥热难耐,时而夹杂丝丝凉意,人的情绪也跟着有了很大波动。最近,我工作时总是心不在焉,调酒时不是把材料的剂量搞错,就是上错了酒,无论其他调酒师怎么劝我这段时间休休假,我都不听,最后还是经理忍受不了客人对我的大量投诉,命令我回家闭门思过,实在不行就出去旅旅游,散散心,在这家酒吧和我工作超过一年的员工都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8月22日晚,我在镜子前给自己画了两个小时的大浓妆,穿着高跟黑靴,黑丝,齐臀短裙,露肩上衣,独自躲到酒吧街里一家破烂的小酒吧。在喝了几杯烈酒之后,我就不是我了,恶劣的酒品促使我钻进拥挤的人群,搂着一个又一个陌生的身体跳着颓废堕落的舞蹈。我只依稀记得拒绝了几个卖摇头丸的,保证自己是完整的,至于有没有和谁接吻,和几个人接了吻,就无从知晓了。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头昏脑胀的我走出酒吧痛快地吐了一阵,然后我顺着冰冷的墙壁滑下,无力地蹲在墙角,双臂抱膝,将头埋在胳膊里,想哭却哭不出来,当五味杂陈的感受一起涌向心房时,就会拥堵在门口,其实心是空的,什么都感觉不到。
清爽的晨风渐渐驱走我的醉意,这座城市终于进入短暂的沉寂,我抬头望向泛出鱼肚白的天边,一丝残月挂在天际,这一切多么像他走时候的情景,就像他从未离开一样没有带来任何改变,除了我。
这时,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支烟,说:“妹妹,要不要来一颗呀?”
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根细长的女士香烟,没有拒绝。吸烟这个习惯是跟何百欣学的,一开始看她拿的烟又细又长,完全不同于学校里的男生女生抽的那种,看起来很有感觉,增添了一种呼之欲出的女人味。但在我的印象里,女生抽烟总是不好的,她说偶尔吸烟会带给她灵感,我觉得有道理,也跟着吸起来了。这种烟不似我想的那样呛人,而且还有各种口味,比如玫瑰香味,绿茶香味。我们俩通常只有在创作陷入瓶颈才会吸一支两支的,幸运的是,我们俩没有变成烟鬼,因为主观上对烟并不感兴趣,所以没有上瘾。
我借着她的火点燃烟,刚吸了一口,不知从哪突然蹦出来一群人向我们跑来,给我烟的妖艳女人吓得惊慌失措,拔腿就跑,不几步就被他们逮住了。我正端着看戏的态度冷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不料有几个人也跑到了我身边,想要把我拿住,我一把撇下烟,用脚使劲碾了碾火星,摆开应战的架势,我以为自己很清醒,实际上醉得很深。
知道在酒吧这样的环境里难免与人发生冲突,我很早就认真地学习了防身术之类的东西,一般打个小架还不成问题,但事实证明我低估了眼前的形式,同时由于穿着导致行动不便,最终我被那伙人双手反扣在背后,押上了传说中的警车。
我连做梦都没想到我会进去了,而且这样迷茫,这样狼狈,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酒劲还未消退,我被带进了传说中的审讯室,面对面容过于严肃的警察,我的眼神不再空洞无神,而是表现得不卑不亢,也没有必要紧张,因为我相信无论被卷进什么案件中我都是无辜的。
他们先是询问我的个人信息,接着进入了主题,“你和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
“陌路人。”我冷淡的态度惹怒了他们,引来大声的呵斥,“少跟我们来这套,我们已经掌握了证据,劝你还是尽快坦白了吧!”
我的确态度很不好,对于他们这种没弄清楚状况就乱抓人的做法,我尽可能表达出内心的不满,“证据,什么证据?我敢肯定我根本就不知道你们所谓的证据的存在!”
一个女警官拿起一个塑料袋给我看,问我:“这是不是你刚刚丢掉的那支烟?”
我想起来了,这个女警官就是按住我的那群便衣中的一个,我疑惑地点了点头说:“是。”
她继续用一种冰冷的语气说:“这就是证据,我们刚刚化验过,这里掺杂了毒品,你怎么解释?”
我吓得当即明显地颤栗了一下,惊恐地问:“怎么会这样?我真的不认识她,是她主动递给我的烟,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信你可以去问她,我们真的不认识,也没有做交易!”与此同时。令我害怕的还有脑海里出现的另一个疑问,我会就此沾染上毒瘾吗?
他们决定暂且相信我,把我送回了房里,我在担惊受怕中度过了漫长的半天。事实上,老天爷给我安排的惊吓不止这些。一名警察打开了我的门,说:“韩非可,你哥来接你,你可以走了。”
我没有太多的惊诧,凭司徒家的实力想把我从这里弄出去简直易如反掌,更何况我是清白的。我疲惫地跟着警察走出去,却见到另一张让我为之一颤的脸,我的震惊,我的心酸,我的愤恨,我的难过全部写在了脸上。我用尽浑身的力气向他的怀中扑去,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肩膀,呜咽着哭了出来,一年了,整整一年了,陈汐,你消失了整整一年了!你终于肯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