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变得欢快起来,我开始不愿意回家了。
每天清晨,我会自觉地抓一把玉米放进碗里。舅老爷的院子里总是安静,只有几只黑鸟在房檐下徘徊,等待着我的到来。
“小翎!”我轻声呼唤着,那只最亲近我的黑鸟立刻从房檐上飞下来,落在我面前。它歪着头看我,黑豆般的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我蹲下身,将玉米粒撒在地上。小翎立即啄食起来,其他黑鸟也纷纷靠近。
“你们真可爱。”我轻声说着,伸手想摸摸小翎的羽毛,它却灵巧地躲开了。
喂完黑鸟,我才回屋吃早饭。舅老爷已经坐在桌边,正慢条斯理地喝着粥。他的动作总是那么从容,仿佛时光在他身边都变得缓慢。
“舅老爷,今天我们去山上吗?”我期待地问道。
他放下碗,笑眯眯地看着我:“今天不急,先把早饭吃完。”
我扒拉着碗里的粥,心思却早已飞到了山上。五六月的山上野菜特别多,跟着舅老爷去采摘总是充满乐趣。以前和二舅上山,虽然也认识不少山菜草药,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舅老爷不一样,他总能讲出许多有趣的先生故事。每一个故事都像是打开了一扇新的门,让我看到不一样的世界。
“舅老爷,”我放下空碗,犹豫了一下才问,“为什么你带我出去就没问题,我自己却总是走不出林子呢?”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那片林子看起来平平无奇,可每次我独自尝试,总是会莫名其妙地转回原地。
舅老爷放下筷子,目光中闪过一丝深意:“时儿,对奇门遁甲这玩意儿,你了解吗?”
“知道啊!”我天真地笑着,“就是炖的龟甲,能吃的那种!”
“不是那个。”舅老爷摇头失笑,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等会儿上山的时候,我教你看门。”
吃过早饭,我跟着舅老爷往山上走。初夏的阳光已经有些炙热,但林间的空气依然清新。
在半山腰处,舅老爷突然停下脚步:“来,回头看看。”
我转身望向来时的路,却发现一片雾气笼罩,什么都看不清楚。
“看不见。”我如实说道,心里有些发慌。
“往前走五步,再退回来。”舅老爷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我照做后再看,惊讶地发现雾气消失了,林子清晰可见。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瞪大眼睛。
“奇门就是找门,找对了门才能进出。”舅老爷解释道,“刚才你做的动作,就像是用钥匙开门。”
我皱着眉头:“可是我只是看清了林子,没看见什么门啊。”
“这就是遁了。”舅老爷拉着我继续往山上走,“就像捉迷藏一样,这扇门必须得藏严实。有些东西,看不见才是常态。”
到了山顶,我弓着腰,跟舅老爷一起摘野菜。远处突然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我循声望去,只见山脚下有个穿西装的男人撑着黑伞,正指挥村民放鞭炮。
那把黑伞很是显眼,似乎是在给一个小孩遮阳。可惜伞太低,小孩子的脸模糊不清。
“时儿,在看什么?”舅老爷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
我指着山下:“大白天的为什么要打伞?那是坟吗?看起来好小。”
等村民散去,我才看清是个小坟包,立着一块小碑。阳光下,那块碑石显得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