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笒焉皱眉,目光在赵倾洛和周掌柜之间来回游移:“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雅间内的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楚笒霄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国公府眼看就要揭不开锅了。”
“什么?”楚笒焉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这些年的亏空,已经把母亲的嫁妆填补完了,现在连你母亲的嫁妆都开始填补了。”楚笒霄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楚笒焉脸色大变,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腰间的佩剑:“怎么会......”
“国公府的产业都安置着旧部,他们都是跟着先祖打天下的功臣。”楚笒霄苦笑着摇了摇头,“可偏偏不懂经商。以前还能靠打仗赏赐维持,现在太平盛世,只剩固定俸禄。”
“原来如此......大哥,我去从军,其实也是为了......”
赵倾洛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震动。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账本的边角,思绪纷乱。原来楚笒焉参军不是为了建功立业,而是为了赚钱救急?
她想起梦中那个冷酷无情的楚笒焉,再看眼前这个为家族奔波的青年。这真的是同一个人吗?那个在梦中对她痛下杀手的人,此刻却为了家族甘愿放弃自己的理想?
“夫人。”楚笒霄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这些账目......”
赵倾洛回过神来,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事务上:“是的,这些都是临江阁开业前的支出明细。”她翻开账本,指着其中一页,“这里是装修费用,这里是采购支出,还有......”
她的声音平稳而专业,仿佛刚才的恍惚从未发生过。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内心的波澜有多汹涌。
楚笒霄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头。楚笒焉则站在一旁,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赵倾洛身上。
周掌柜在一旁补充道:“夫人真是太厉害了!这些账目都是她亲自过目的,连一文钱都不会错。”
赵倾洛淡淡一笑:“这是我应该做的。”
是啊,这确实是她应该做的。作为一个即将被抛弃的棋子,在最后的时光里,她至少要做好自己的本分。
赵倾洛在梦中从未与楚笒焉正面相遇,但那些关于楚相的传闻却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在脑海。
那个喜怒无常的楚相,最为人称道的便是他那独特的敛财原则。她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回想着那些流传在京都大街小巷的故事。
轻罪可通过重金买通,重罪却分文不取。这样的原则在京都传为佳话,让人捉摸不透这位权势滔天的楚相到底是何等心思。
茶水已经凉了,赵倾洛望着杯中浮沉的茶叶,思绪飘向那个改变了楚相原则的特殊案件。
那是个阴雨连绵的春日,马姓官员踏着泥泞的路,带着重金求到楚相门下。此人贪赃枉法、陷害忠良,罪行累累。当案发之时,他竟妄图用金钱消灾。
“楚相大人,小人知错了。这些银两,还请大人笑纳。”马姓官员跪在地上,身旁放着沉甸甸的箱子。
出人意料的是,楚相不仅收下银两,还让他又加了一笔。就在众人以为马姓官员能逃过一劫时,楚相却亲自查办此案,对其从重发落。
有胆大的官员私下问起,楚相只是淡淡一句:“规矩是用来挑战的。”
而后,楚相又恢复了不收重犯钱财的规矩,仿佛那次只是一个意外。这件事在京都传得沸沸扬扬,众说纷纭,却始终无人知晓其中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