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子跪地禀报:“末将巡查至辽河一带,突闻喊杀声震天,只见建奴大军仓皇溃逃,明军铁骑如潮水般追击。”
“什么?谁敢突袭建奴?”祖大寿一拍桌案,震得茶盏跳动,“孙传庭?”
探子摇头:“末将只听到震天的马蹄声,根本分不清敌我。”
“必是孙军帅!”何可纲断言,“除了御林卫,谁还敢这般大胆?”
王承胤皱眉道:“御林卫驻扎锦州,若要出动,建奴探子不可能察觉不到。这事透着蹊跷。”
“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何可纲正色道,眼中闪过一丝忧虑,“眼下必须尽快增援。若我们袖手旁观,朝堂上必有人弹劾督师。”
“放屁!”祖大寿怒道,一张脸涨得通红,“他孙传庭连招呼都不打,凭什么要我们去支援?让他尝尝八旗军的厉害!”
“军机大事,岂能意气用事?”何可纲急道,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王承胤也道:“孙军帅既敢出击,必有把握,我们不如静观其变。”
“诸位可还记得浑河之战?”何可纲一掌拍在桌上,声音中带着几分悲愤。
随着萨尔浒大战的硝烟渐渐散去,令大明朝廷痛心疾首的一战。当年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戚家军纵横朝鲜战场,白杆军悍不畏死,都是大明精锐。九年前,三千戚家军、白杆军与辽东军一同深入敌境,欲夺回沈阳。
可惜三军不和,被努尔哈赤步步紧逼。浑河边染上了血色,大明最后的精锐葬身河底。那一战的惨状,至今让人心有余悸。
之后的广宁之战更是惨烈,最后袁崇焕孤身驰骋往宁远,才遏制住了建奴的攻势。
这些惨剧,皆因辽东各部不和所致。如今关宁军与东江毛文龙军的矛盾虽因皇帝调解而缓和,但暗流涌动。
“孙军帅终于按捺不住,若我们按兵不动,监察院那边...”何可纲欲言又止,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他们算什么东西!”祖大寿怒道,一拳砸在桌上,“李邦华连战场都没上过,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
“慎言!”袁崇焕沉声喝止,目光如电。
堂内一时寂静,只有烛火摇曳的声音。袁崇焕负手而立,眉头紧锁。片刻后,他对祖大寿道:“你立刻率领铁骑赶赴前线。”
“督师...”祖大寿还想说什么。
“立刻出发!”袁崇焕的声音不容置疑。
“遵命!”祖大寿领命而去,转眼间集结了一万精锐铁骑,向辽河方向疾驰。
与此同时,锦州城内。
“报!天雄军已经出击,正在辽河一带与建奴交战!”
孙传庭猛地站起,茶盏被打翻,热茶洒了一桌。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跪地的传令兵:“什么时候的事?谁下的令?”
“回大人,是卢将军...”
“卢象升?”孙传庭眉头紧皱,“他怎敢擅自出兵?”
“速速派兵支援!”孙传庭一边下令,一边快步走向校场。原本驻扎锦州的一万天雄军,竟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出击了。
卢象升这般冒进,若有闪失,局势已经危在旦夕。孙传庭立即调集两万人马,一万御林卫,一万天雄军,星夜驰援。
天色渐明,战场的惨状逐渐显现。建奴的营帐被夷为平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晨雾中飘荡着血腥气,远处的树叶都染上了血色。
“将军!”一名斥候策马奔来,“发现祖大寿部!”
“什么?”卢象升眉头一皱,“关宁军怎会来此?”
“报!孙大人的援军也到了!”又一名斥候急匆匆赶来。
卢象升站在战马上眺望,只见远处尘土飞扬,两支大军从不同方向赶来。他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这下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