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诺和韩晏对视一眼,不由松了一口气,看来四小姐是抓对人了,也就不需要再用后面的计策了。
这次的地方已经不是上一次程诺看到的那间密室了。
程裕被铁链束缚着,链条直接穿过他的琵琶骨,另一端牢牢固定在墙上,程裕奄奄一息地垂着头。
韩晏此前已经听过程诺描述过,但是亲眼所见,还是震惊异常,只得庆幸小姐没有看到这一切。
韩晏向幕僚伸手,“钥匙拿来。”
幕僚道:“放了你们手里的人,我自然会将钥匙给你们的。”
韩晏冷笑一声,“李顺夫妇那里没有我们的信号,他们仍会按照原计划行事,你们若是不想将来找到缺胳膊少腿的人,就不要耽误时间。”
幕僚一时无言,李德说要尽最大可能保证李顺夫妇的安全,他只能无奈交出钥匙。
韩晏打开链条在墙上的锁,先把程裕放下来,至于身体里的铁索,只能回府以后找大夫来处理。
韩晏用披风将程裕裹得严严实实,在众人的掩护下,抱着他快速离开。
幕僚带人跟着韩晏他们,他们却丝毫不在乎,任由其跟在后面。
眼看着他们进了一栋宅子,侍卫问幕僚:“先生,我们怎么办?闯进去么?”
幕僚气愤道:“蠢货,他们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到这儿来,人质肯定不会在这里,派两个人先回去禀报将军,其余人在这里盯着。”
韩晏带着程裕回到程家众人落脚的宅子后,怕程裕的样子吓到明安,便没有声张,直接将人送到了吴大夫准备好的房间中,然后才派人去通知了明安。
明安匆匆赶来的时候,府医正在房中为程裕包扎诊治,纵使明安心急如焚,也只能在门外等着。
过了许久,吴大夫才从房中走出,一出门就看见了明安,想着程裕身上的伤情,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明安看着吴大夫纠结的表情,心中的不安加剧,轻声问道:“吴大夫,我阿爹情形如何?”
吴大夫想到程裕身上遍布的伤痕,心中悲愤,垂首回话:“将军伤势很重,身上都是被拷打的伤口,因为外伤一直没有治愈引发了其他疾病,如今高热,还在昏迷,情况十分凶险。不过我从建康带来了许多救命药材,只要将军能醒过来,就还有机会。”
院中一片静寂,半晌吴大夫才听见明安几近嘶哑的声音:“我能进去看看阿爹么?”
吴大夫抬头,看到明安眼中一片通红,心中酸涩,让开了门口:“我要去为将军配药,四小姐可以进去看看。只是将军身上都是伤,我还没有完全处理好,因此四小姐千万不要动将军,以免碰到伤口。”
明安点点头,推开门,一步一步走过去,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终于走到床边,看着瘦骨嶙峋的父亲躺在满是血污的床上,明安想要去握父亲的手,却又想起吴大夫的话,一动也不敢动。
看着过去那双厚实的大手,如今只剩伤痕累累的皮包骨。
听说身上也都是伤,明安浑身发冷,止不住地颤抖着,五脏六腑更是狠狠地疼着。
吴大夫端着药进来,看向明安,“我要为将军处理伤口了,还请四小姐回避一下。”
明安移步去了旁边耳房,现在除了等待,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要一想到父亲如今的模样,明安就想将李德碎尸万段。可是现在柔然兵临城下,武城军心动摇不得,李德,她不能杀。
转天,柔然退兵后,李德竟然上门了,明安怕自己看见他,会忍不住动手,便叫程诺出去传话。
李德最大的弱点被人握在手里,只能亲自登门拜访。
只是并没有见到程家背后的人,只有下人出来传话:“程家人不会迁怒无辜之人,所作所为只为自保,但若有人逼迫过甚,那就只能同归于尽了。你与我府上相安无事,那李顺他们就会平安,所以他们的安危,全在大人自己。至于何时放人,自然是我们离开之时了。”
程家人自动暴露在李德眼下,看来是把他的兄嫂当成保命符了,只是在没有找到人之前,李德只能投鼠忌器。
最难捱的两天过去,程裕的烧终于退了,只是人还没有醒。吴大夫心中倒是没有刚见到人时那么慌张了,只要能退烧就还有希望。
明安日日守在耳房中等着父亲清醒。
韩晏替她守在程裕身边,帮着吴大夫给程裕换药。
整整五日过去,程裕只是偶尔醒来一会儿,神智也不是很清晰,连人都认不得,就很快又昏睡过去。
这一晚明安累极,靠坐在床上,闭着眼休息,迷迷糊糊只知道梦见了很可怕的事情,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挣扎间,听到绿柳惊喜的声音传来:“小姐,小姐,将军醒了。”
明安猛地惊醒,下意识地接过绿柳手里的披风裹在身上,就向父亲的房间奔去。
原本就是相邻的房间,不过几息,很快就到了父亲房门口,明安这才完全清醒过来,回头看着追着她出来的绿柳,不确定地问:“你刚才可有跟我说话?”
绿柳红着眼,笑着说道:“小姐,将军醒了。”
明安却有些不敢推开那扇门,犹豫间,门从里面打开了,是韩晏听到了她的声音。
韩晏欣喜地看向明安:“小姐,将军醒过来了,快去看看吧。”
明安长吁一口气,跨过门槛,看到父亲虚弱地靠在床头,向她扯扯嘴角,喑哑道:“阿爹吓到安儿了吧。”
明安顿时泪崩,心里的不安和担忧仿佛终于找到了安放的地方,这两年多的隐忍和委屈,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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