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自诩风雅的人,竟然下不过那个领兵打仗的“大老粗”,而且屡战屡败。
南平侯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虽然对程裕故意放水讨人欢心的做法不齿,但是也为找到一个强劲对手而激动不已。
于是南平侯越挫越勇,偶然的探望就变成每日按时登门,成日兴致高昂地过来切磋棋艺。程裕深居简出许久,难得有人解闷,心情也是不错。
南平侯来程家的次数多了,看到程家几个孩子英气十足的样子后,再看看自家的那几个顽劣小子,二话不说,再过来的时候也把几个小豆丁带着,将他们丢到程家的孩子中一同读书习武。
唐家和程家虽然相邻,但是南平侯每日从唐家正门走出来再从程家正门走进去,要绕一大圈,征得程家同意后,在两家的相邻的花园处开了一道小门,每日从那里走,省了一大半时间。
程家人慷慨,唐家人豁达,倒是相处得宜。
去年柔然入侵之后,从越州、青州、凉州等地逃出来的难民,大多被四处驱赶没有安身之处,过了一个冬天冻死饿死的不在少数。
一部分人不得已只能落草为寇,沿路抢劫为生。一些穷凶极恶之徒为报复朝廷,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闹得鸡犬不宁。
更有几个胆大妄为之徒,竟然揭竿而起,直接造反了。
各州府的军队只能派兵镇压,只是已经濒临绝境的难民的殊死一搏,竟然将那些整日养尊处优的兵士打倒在地,一时之间朝廷也难以消除这四处横生的匪乱。
晋州有皇帝坐镇,情况还好,其余州府大都乱做一团了。
彭城的情况稍微好些。因为从一开始,彭城太守对于没有通关文牒的百姓也未曾驱离,就在城门外给他们找了地方,还安排了营帐。只是最近有越来越多的难民闻风而来,彭城地方不大,粮食有限,再多的他们也收容不了。
于是一道篱笆之隔,先来的难民有营帐住,有热粥吃,而后到的只能风餐露宿,眼睁睁地看着,每天能不能喝到粥,全凭运气。
明安看到之后,有些担心,不患寡而患不均,长此下去,定然发生暴动。
彭城太守久居官场,又如何看不出其中的危机。只是看着城外的难民个个瘦骨嶙峋、狼狈不堪,他又实在不忍驱赶。
只能每日多熬些粥,派给众人,但这就是个无底洞,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天气已经入冬,眼看着就要冷下来了,难民们流浪的时间太长,这里能有一口热汤喝,他们实在是不想继续走了,跪地恳求彭城太守秦大人发发善心收留他们。
秦太守看着城外的上万难民,愁的整夜都不能安寝。
要置百姓于不顾,他做不到,但是如今营帐都已经用完了,粮食也在逐日锐减。
至于放难民进城,他到从未想过,不说其中是否有柔然奸细,只是如今匪乱横行,他们中是否有奸险之徒都不好说。
他同情那些难民,但是更加重视彭城安危。
秦太守一时之间实在想不到两全之法,白发都多了不少,直到这一日程家的小管家突然前来求见。
彭城守将王青临走之前,特意带着程诺来拜见过秦太守。
秦太守本就是彭城人,十几年前的那场匪乱他曾亲眼所见,当日程大将军率兵进城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小小的进士,只在一旁远远地看过大将军一眼。
当年彭城官员损失严重,他一个在家的进士因为在平乱中立了小功,竟然破格当了七品的县令,之后一路高升,做到了如今的四品太守。
五年前,他听闻程大将军出事的消息后,惋惜许久,但他人微言轻,也只能对月饮酒,独自凭吊一番。
如今程家众人避难来到彭城,即便没有王青所托,便是为了程大将军十几年前救彭城于水火的恩情,他也定然会善待程家。
秦太守听闻程诺求见,还以为程家有什么事情,赶忙叫人请了进来。
程诺恭恭敬敬地拱手一揖:“给秦大人请安。”
秦太守笑笑,蔼然可亲地问道:“可是程家有什么麻烦?”
程诺垂首道:“多谢大人挂怀,程家一切都好。今日小民来,是家中主人听说了城外难民的事情,有些小小的建议,或许能帮上大人的忙。”
秦太守听到程家无事便放心不少,又听说居然有应对难民的法子,心中不禁大喜,忙道:“请讲。”
“城外的那些难民,青壮年占到六成,他们想要安定下来,必然需要土地房子,但是彭城并没有那么多的地分给他们,还不如将他们训练一番送回故乡。一来补充兵力,二来缓解城外的难民人数,三来他们来自战乱地区,对柔然的仇恨非一般士兵可比,让他们回去,想来大多数都会愿意的。
“剩余的老弱病残可以组织他们做棉服棉被,原材料程家愿意提供,然后付给他们工钱,做好的成品会捐献给前线将士。有事做,有银子拿,想要生事的人就会少许多的。”
秦太守顿时豁然开朗,发愁了几日的事情终于有了着落,心中不禁叹道:程家即便到今天的地步,仍然心系百姓,家风至此,程家也绝不会没落。
秦太守感慨万千:“确实是个好法子,不知是哪位想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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