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刚过巳时,一队兵马就将程家团团围住。
一年前,被廷尉府围府的噩梦再次上演。
只是这次,明安已经做好了准备。
官差一句话都不说,直接就往后院冲去。
程管家带着下人拦住了气势汹汹的官差,“敢问大人,程家犯了何罪?”
官差极其猖狂,没有说话,先拔了刀,“廷尉府办差,岂是尔等能阻拦的,不想死,就让开。”
程管家面色未变,也没有挪动身子,“家中皆是女眷,多有不便,还请大人明示。”
官差面带讥讽地看着管家,大笑出声,“你不会以为,这还是昔日的将军府吧,让你滚,就赶紧滚开。”
这时,明安从里面走了出来。
官差看着款款而行地少女,知道她就是过去名动建康的程家四小姐,眼神中露出淫邪的意味。
韩晏见状,走上前,挡住了他看向了明安的目光。
官差看着面色不善地韩晏,心中不以为然,暗想,等着待会搜出东西来,要你们好看。
明安问道:“不知众位大人来程家,所谓何事?”
官差:“接他人上告,程家私藏谋逆之物,特来搜查。”
明安点了点头,挥手示意程管家带人让开,“诸位大人请。”
明安看着廷尉府的官差,假做四处搜查,实际直奔密室。
须臾,有人大呼,“大人,这里发现一间密室。”
官差笑的猥琐,“走,过去看看。”
密室的门已经被打开,里面只供着一座佛像,其余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五六个官差,在里面翻来覆去地找,甚至连墙上的砖,都被撬开了。
明安带人跟在他们后面。
官差一看空荡荡的房间,就失望了,原本以为是个简单的活计,看来要空手而归了。
可是一回头,看见明安很是不安地看着房中的玉佛。
被他看见,还连忙低下了头。
官差看了一眼房中两尺高的佛像,心中一动,走上前去就将它拿在手中。
明安很是慌张,“大人,不可。”
官差却充耳不闻,直接将玉佛摔在了地上。
佛像碎了,可里面什么都没有。
官差很是生气,恶狠狠地看着明安等人。
遍查不到,只能无奈离去。
结果被明安拦住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人刚刚砸碎的那个佛像,是元兴七年,皇上赏赐给程家的。廷尉府执掌刑律,不知毁坏御赐之物,是什么罪名?”
官差一听,脸都要绿了,毁坏御赐之物,轻则免官,重了,人头落地。
刚才要砸的时候,程明安只是阻拦,却没说是御赐之物。
如今碎在地上,成了渣,才说。
官差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明安又道,“这样的重罪,程家担待不起,还请这位大人,随小女一同去请罪吧。”
明安跪在宫门外,韩晏押着官差,跪着其后。
明安朗声向守卫宫门的禁军道,“程家保管御赐之物不善,以至损毁,特来向陛下请罪。”
禁军自然认得跪在宫门前的这个少女。
虽然程家已倒,但是姻亲仍不可小觑,而且是损毁御赐之物这样的罪名。
禁军一层一层的报了上去。
廷尉府中,廷尉正张德昌,听到回来的官差禀报,没有搜到谋逆之物,却摔坏了御赐之物,气得不知说什么好。
咬牙切齿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只能先更衣入宫。
皇上得知的时候,已经是大半个时辰后了。
正被越州的战报搅的头疼,程裕死后,一年时间,已经丢了两座城池,如今武城也岌岌可危。
众臣议论纷纷,也说不个什么好办法。
程裕目中无人,杀了也就杀了,他就不信没人可以替代他。
可是越州这一年来的战报,让他不得不承认,良将难得。
偶尔看到战报的时候,更加痛恨程裕,若是他肯安分守己一些,哪里会有这么多的事情。
这个时候程裕的女儿跳出来,皇上心里其实是很恼火的。
皇上问李公公,“程家不是都抄了么,怎么还有御赐之物?”
李公公,“这个……当时抄家的是廷尉府,奴才去问问张大人。”
皇上皱眉,“去把他叫过来。”想了想,“让程明安进来。”
程明安独自一人进入大殿时,不仅皇上在,还有几位重臣,大司马周延也在其中。
程明安跪拜,行了大礼,“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看着跪在殿中的女孩,“今日跪在宫门,所谓何事?”
明安微微垂首,“元兴七年,皇上在家母寿诞之日,赐下一个玉佛。佛像贵重,母亲特意将其供奉在永安寺,沐浴佛光。是以,程家家产被查抄之际,并未收回。
贵妃薨逝后,母亲日夜思念贵妃,却无可慰藉。明安便将玉佛请回了家。
今日廷尉府官差,口称程家有谋逆之物,闯入房中,打碎了玉佛。明安保管不妥,特来请罪。”
皇上听到明安提起贵妃,也想到了那个明媚张扬的女人。
他是有几分真心喜欢她的。
程裕死后,他也想过,只要贵妃安分,她就还是他的贵妃。
没想到,她还是死了。
一时间,皇上的语气也有些缓和了,“朕赏的玉佛?”
李公公在旁边提醒道,“那年是崔氏的四十寿辰,贵妃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寿礼,愁的两日没好好用膳,皇上就特意寻来了一个玉佛,赐了下去。”
皇上似乎也想起了这么一段往事。
娇俏可人的宠妃,拉着他的袖子撒着娇。
叹了口气,对程明安说道:“先起来吧。”
明安谢恩后站了起来。
一旁的大司马周延对今日程家要发生的事情,是心知肚明的。如今看到皇上对程明安的态度,就知道今日所谋,怕是不成了。
皇上问道,“你刚才说,廷尉府的人去了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