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通君何其迂阔也。孔府无书,自成反证。君竟不觉,诚可笑也!”
“大哥,公子言之有理。孔门得预备脱身。”子襄立即警觉起来。
终于,孔鲋拿定了主意,吩咐子襄立即着手筹划。四人约定是:三日准备,第三日夜离开孔府,向中原嵩阳河谷迁徙。卢生说,嵩阳是公子陈余祖上的封地,多年前,他在嵩阳大山已经建造了一处秘密洞窟,两百余人衣食起居不是难事。子襄一闻陈余、卢生所说,立即明白了六国老世族秘密力量的强大,二话没说答应了。当夜,子襄正在忙碌派遣各方事务,孔鲋忧心忡忡地来了。孔鲋说,这个陈余小视不得,与另一个贵族公子张耳是刎颈之交,听说与韩国公子张良及楚国公子项梁等,都是死命效力复辟的人物,孔门与他绑在一起,究竟是吉还是凶?他能逃出咸阳,也是这陈余潜入咸阳秘密说动的。这班人能事归能事,可扛得住虎狼秦政吗?子襄正在风风火火忙碌,闻言哭笑不得道,大哥且先歇息,忙完事我来会商。
四更时分,子襄走进了孔鲋寝室。孔鲋在黑暗中立即翻身离榻,将子襄拉进一间密不透风的石屋,也不点蜡烛,黑对黑喁喁而语。子襄说,目下时势使然,不得不借助六国老世族,虽则冒险,也值得赌博一次。孔鲋连连摇头,说大政不是博戏,岂能如此轻率?子襄说,得看大势的另一面,秦政如此激切,生变可能性极大,且秦政轻儒,业已开始整治儒家,孔门追随秦政,至多落得不死;而融进六国复辟势力,则伸展极大。
“六国贵族要成事,最终离不开儒家名士!”
子襄一句评判,接着又道:“大哥且想:六国贵族要复辟,必以恢复诸侯旧制及王道仁政为主张!否则,没有号召天下之大旗。而在复辟、复礼、复古、仁政诸方面,天下何家能有儒家深彻?六国贵族相助儒家,原本便是看准了这一根本!他等要复辟,必以儒家为同道!孔门百余名儒生,何愁六国贵族不敬我用我?”“孔门八代,已以治学为业了,堕入复辟泥潭……”
“大哥差矣!”子襄慷慨打断,“八代治学,孔门甘心吗?自先祖孔子以来,孔门儒家哪一代不是为求做官孜孜不倦?学而优则仕,先祖大训也。祖述尧舜,宪章文武,先祖大志也。复辟先王旧制,儒家本心也,何言自堕泥潭哉!儒家本是为政之学,离开大政,儒家没有生命。秦皇帝摒弃儒家,我便与六国贵族联手,自立于天下!”
“子襄,你想得如此明白?”孔鲋盯着弟弟惊讶了。
“大哥不要犹疑了。”
“我,越来越觉得儒家无用了……”
“大哥何出此言也!”子襄道,“以目下论,儒家比六国老世族有大用。他等被四海追捕,朝夕不保,只能秘密活动于暗处。儒家乃天下正大学派,公然自立于天下,连皇帝也拜我儒家统掌天下文学。儒家敢做敢说者,正是他等想做想说者。他等不助儒家,何以为自家复辟大业正名!大哥说,儒家无用吗?”
“有道理也!”孔鲋点头赞叹,“无怪老父亲说,襄弟有王佐之才也。”
一番密谈,孔门终于做出了最后决断:脱离秦政,逃往嵩阳隐居,与六国老世族复辟势力结盟,等待天下生变。孔鲋心意一决,情绪立即见好。子襄忙于部署逃亡,孔鲋与陈余、卢生不断饮酒密谈。临走前的深夜密谈中,卢生、陈余向这位大秦文通君说出了又一个惊人的秘密:在“亡秦者胡也”之后,他们将谋划一次更为震惊天下的刻石预言。孔鲋忙问究竟,卢生压低声音道:“文通君且想,始皇帝若死,天下如何?”孔鲋思忖片刻道:“诸侯制复之?”陈余笑道:“太白太白,那不是预言。预言之妙,似懂非懂间也。”孔鲋恍然,闷头思忖良久,突然拍案道:“地分!始皇帝死而地分!”
“文通君终开窍也!”陈余、卢生同声大笑。
“此等预言常出,也是一策。”孔鲋高兴起来了。
“再来一则。”子襄一步进门神秘笑道,“今年祖龙死。”
“妙!彩!”举座大笑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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