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驷三问:商君之后,如何待公伯嬴虔?”
商鞅微微一笑,心中为嬴驷的周密深远而惊讶,沉吟片刻答道:“嬴虔,大节明,胸襟窄,以毋伤情义为要。实际论之,当使其身居高位,常参决策,毋得执掌实权。另则,可轻父重子。重用其子女,可保嬴虔无事。”
嬴驷深深一躬:“商君教诲,嬴驷铭记心怀。不知商君可有托嬴驷之事?”
商鞅爽朗大笑:“生前身后,了无一事,快哉快哉!”
默然良久,嬴驷沉吟道:“若处商君极刑,情境所迫,望商君恕罪。”
“处鞅以极刑,实则大彰世族与六国之恶。日后,国公便可借机发难。鞅死而能于国有益,何罪于国公哉!”商鞅发自内心地豁达明朗。
嬴驷亲自斟满两碗赵酒,双手捧给商君一碗,自己端起一碗道:“人言商君,极身无二虑,尽公不顾私。诚如斯言,嬴驷感佩之至!商君,嬴驷为你送行……”扬起头来,合着泪水咕咚咚一气饮尽。
商鞅平静安详地举起了酒碗,一饮而尽。
嬴驷深深一躬,出门去了。国狱院中,嬴驷对国狱令正色吩咐:“立即将商君迁到你山顶官署,取掉脚镣,餐餐酒肉,要看得见清山绿水。若有延误,严惩无赦!”国狱令答应得特别痛快:“谨遵特使之命。下官即刻办理!”
朦胧月色下,嬴驷的篷车马队辚辚南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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