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黑伯来报,说太子不敢来书房觐见,在太后寝宫等着。秦孝公一怔,阴沉着脸来到后庭院太后住处。来到后庭院,秦孝公吩咐黑伯守在寝宫门口,不许任何人进来。匆匆进得正厅,太后不在,只有嬴驷跪在厅中。荧玉站在旁边,一副认真监督的样子。秦孝公胸中怒火骤然蹿起,大喝一声“逆子”,上前抡圆胳膊就是两个巴掌。嬴驷嘴角顿时出血,面颊肿起。孝公又一脚将嬴驷踹翻,捞起一个陶瓶往嬴驷头上砸去。
“二哥!”荧玉哭喊着扑上来,双手死死抓住了孝公胳膊,陶瓶哐啷一声掉在地上摔碎。孝公猛然推开荧玉,向剑架奔来,却不见了架上长剑,一怒之下,抱起一个石墩,就要来砸嬴驷。荧玉情急,紧紧抱住孝公尖声哭喊:“驷儿快跑!快!”
嬴驷咬着牙,不哭,不喊,不躲,不跑,默默爬起跪在地上,看着狂怒的公父。一瞬间,秦孝公一脚踢开荧玉,顺手捞过一个青铜烛台向嬴驷扑来。
“渠梁!可也!”太后面如寒霜地挡在嬴驷身前。
“母后——”秦孝公嘶喊一声,手中青铜烛台咣啷砸在青砖地上,双手捂脸,泪如泉涌,浑身颤抖。白发苍苍的太后默默地双手扶住儿子,也是泣不成声。
“母后,渠梁有负列祖,大不孝也。”孝公大袖裹住脸,使劲一抹如泉泪水,扶母亲坐在石墩上。荧玉已经挣扎起来,收拾着地上的凌乱东西,还不忘背过身向哥哥做个鬼脸。
“渠梁,驷儿有大错。罚他教他可也,不能伤残其身。”太后拭泪唏嘘。
一阵默然,秦孝公平静下来,冷冷道:“嬴驷过来。”
嬴驷默默膝行而前,红肿的脸上没有眼泪,也没有惊慌。
“嬴驷,你身为国家储君,私刑滥杀老秦望族三十余人,几使秦国倾覆,新法夭亡。战国天下,可曾有你如此太子!如果不是卫鞅,是我这个国君在栎阳,不杀你这个逆子,何以面对天下?何以面对为秦国流过无数鲜血的老秦人!”秦孝公粗重地喘息着,强压胸中怒火冷冷道,“自今日起,废去你太子爵位。给你一卷通国文书,许你以游学士子身份,在秦国山野游历谋生。看看秦国变法,想想自己作为。你,好自为之也。”
荧玉惊讶道:“二哥,驷儿只有十四岁。让我陪他去!”
“不。赢驷自己去。”嬴驷重重叩了一个头,向太后、父亲与姑姑深深一躬,头也不回走了。“驷儿!”太后喊着站起,摇头拭泪,“又是个犟种!”
“母后,让他去。我像他那么大,已经打了两年仗了。”
“谁都像你,不过了。”太后长长吁了一口气,“总算过去了,那阵子我也提心吊胆,通宵合不上眼。说起来,还是卫鞅,泰山石敢当,不愧国家栋梁。你小妹还发了个誓……”
“娘——”荧玉满脸通红,“人家是求上天庇护秦国。”
“噢?庇护秦国?”秦孝公恍然大悟,揶揄笑看妹妹。
“荧玉,你去给二哥收拾饭来,他一准没吃。我和你二哥说说话。”
“哎。”荧玉笑着跑了出去。
太后低声道:“荧玉立誓,卫鞅若平息动荡,她就嫁给卫鞅。”
秦孝公惊讶一怔,片刻恍然,爽朗大笑,胸中郁闷消散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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