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贩伸出三根手指:“诚惠,三十两白银。”
……
赵昭棣倒是没有想到一匹马竟然会这么贵。
三十两,都够盖个大房子了吧。
她现在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来?
今天所有的东西统共就卖了二十两银子,刚才买棉被褥垫又花了三两二钱。
现下就只剩十六两八钱。
见她听了价格就不接话,马贩赶紧说:“姑娘,你也看得出来这是匹难得的好马,我从北边运过来的,三十两银子,您牵回去,绝对亏不了。”
“马是好马,但这价格……”
赵昭棣也明确说出自己的顾虑。
马贩继续道:“银钱好挣,良驹难遇,姑娘,这样的好马,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这话说的,赵昭棣都忍不住想笑。
什么叫银钱好挣,这不纯忽悠人吗?
这城里,大多数人做的都是几文钱的买卖,三十两银子,对好些人来说就是个天文数字,可不是那么好挣的。
赵昭棣不想再废话了,直接还价:“十五两,还得给我配个板车。”
“不可能。”
马贩想也没想就直接回绝。
哪有这样砍价的?
一开口就直接砍掉一半。
还得给她配个板车?呵呵,你看我像不像个板车?
马贩的脸色顿时就难看起来,没了刚才那般热情。
既然生意做不成,谁还给你赔笑脸。
面对马贩直转而下的态度,赵昭棣也不恼。
而是绕着马儿走了一圈,然后看着马贩,胸有成竹的道:“这马,在你手里有些时日了吧。”
“那又如何?”
马贩毫不客气的回答。
赵昭棣继续道:“这马的毛发油光水滑的,养的这样好,想必你也是费了心的。”
马贩子不回答,他能不费心吗?
这马儿体型大,胃口好,还挑食。
普通草料根本就不吃。
得吃那上好的配比草料。
他只要稍微欠缺一点,这马儿的状态就会欠佳。
再赶赶路便萎靡不振了。
看起来就跟个病秧子似的,谁敢买。
他是有苦难言,只能好好照料着,盼着哪日有人看上了的,便可卖个好价钱,也能回点本。
可这马儿的性子太烈,看上它的人有很多,能骑走的一个也没有。
这一晃,在他手里都呆了大半年了。
哎,那些个马料可都是钱啊。
马贩有些欲哭无泪。
赵昭棣看马贩的表情就知道这是戳中了他的痛点。
继续趁热打铁:“这性子烈的马儿都难伺候,我也是看在我这未婚夫给他驯服了,觉得有缘才想买下。”
“你若执意不卖,便也罢了。”
“只是,这一次错过了我们,你什么时候能卖出去可就不一定了。”
……
其实这些道理马贩也知道。
他就是有些不甘心而已。
品相如此好的马儿,卖三十两,完全就是良心价。
如今直接把价格腰斩,他怎可能愿意。
但继续留在手上,马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且正如这位姑娘所说,错过了他们,就不知何时才能再遇上能驯服这烈马的人了。
马贩的内心陷入激烈的挣扎,用商量的口气跟赵昭棣说:“这价钱你怎么着也给加点。”
“加不了。”赵昭棣痛快的拒绝:“如今天气已晚,城门都快关了,你若卖,就把那辆板车拉过来给架上,不卖我便走了。”
她已经算良心了,挑了一辆看起来最旧的板车。
反正只要能用就行。
马贩一看,更心疼了:“怎么可能?我那辆板车可是榆木做的,用料扎实,拉个几千斤的货物都没问题,怎么着也得值个几百文。”
赵昭棣邪魅一笑:“这么结实的板车,平日里没少用吧。”
马贩子一噎。
赵昭棣走到板车旁边,拍了拍,继续道:“这车轮磨损得严重不说,这车辕也被压弯了,你几百文卖给谁去。”
“就我,也是看在那马儿的份上不和你计较这些。”
马贩无语,他今天真是遇上砍价小能手了。
连砍带送……
十五两就想把他的马和车打包带走。
本还想挣扎着让加点价,怎料赵昭棣直接转身走了。
“行了,我看你也是舍不得卖,那你继续留着吧啊,我再去别处看看。”
大招一出,马贩果然慌了。
立刻就开口叫人:“行行行,我卖……”
就这样,赵昭棣那二十两银子还没捂热呢,就只剩下一两多了。
他们赶着马车又回到买被褥的店铺里拿了自个买下的东西。
然后赶在城门关闭前的最后一刻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