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楚寻照片没偷到,但是他竟然将自己的父亲带了过来。
当楚寻父亲看见棠梨初脸的时候,瞬间惊呆在原地,他想上前看看她,可是又害怕自己唐突的举动会惊吓到她,于是只能局促地站立在原地,双手不停地揉搓着衣角。
“孩子,能告诉我你姓什么吗?”男人期盼的目光注视着棠梨初,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地问道。
拂衣和夜心两人把棠梨初挡在身后,大声喊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离远些,你这样会吓到我们小姐的!”
楚寻父亲赶紧退后两步,但他的视线却始终未曾从棠梨初的脸上移开半分,依然紧紧地盯着她,继续问道:“孩子,你别怕,我不是坏人,你的母亲姓棠对不对?她叫棠雪是不是?”
棠梨初听见阿姆的名字瞬间震惊的抬起头,楚寻的父亲却欣慰地笑了起来,笑容里既有重逢的喜悦,也有岁月留下的沧桑,他试着沟通道:“我叫楚怀德,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能不能找个地方坐下谈谈?”
拂衣和夜心双双回头看了一眼自家小姐,棠梨初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几人来到一家餐厅,楚怀德点了满满一桌子菜,全都是地道的满洲国菜,他笑着说道:“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尝尝?”
棠梨初坐在楚怀德的对面,微微摇了摇头,“不了,我不饿,您叫我来是想说什么?您认识我阿姆,是她故人?”
楚怀德原本挂着笑容的脸瞬间变得苦涩起来,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两行清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流淌而出,声音也开始有些哽咽:“何止是故人……她更是我的挚爱之人啊!”
“二十年前,朝堂局势动荡不安,我父亲想留楚氏一条血脉,把我送来了英吉利避难求生,我来到英吉利不久就认识了小寻的母亲,很快便成了家,结婚两年以后,我接到全家惨死的消息,便不顾一切孤身一人回了国。”
“葬送完全家人,我心情很低落,恰好路过戏园子,里面有戏班正在登台唱戏,我就去听了听,没想到偶然结识了你母亲,那时你的母亲已经是声名远扬的名角儿了,她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主动问起我发生了什么事,当她听说了我的遭遇后就一直在开导我。”
“我们慢慢熟悉了起来,我才知道原来我们有着相同的经历,所以我们很快便相爱了,那段时间是我最快乐的时光,可是好景不长,小寻的外祖父派人给我捎了消息,说小寻的母亲马上要生产了,我想带着你母亲一起回英吉利,可是她说什么都不肯,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含泪分别,我告诉她等安顿好小寻母亲的事情,就回去找她。”
“小寻母亲生他的时候伤了身子,小寻还不到半岁的时候就去世了,等我终于安排好一切,再次回到满洲国的时候,却再也找不到她了,戏园班主告诉我,在我走后不久,她就离开了戏班,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孩子,我是你的亲生父亲啊!”
棠梨初听完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变化,心里也没有什么波动,小时候她经常问阿姆,她的父亲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可是阿姆总是会流泪,她也就不问不期待了。
楚怀德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掌心甚至都渗出了丝丝汗水,他布满血丝的双眼紧张地凝视着棠梨初的双眸,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棠梨初扯开唇角笑了笑,柔声说道:“这位先生,您说的我知道了,不过‘父亲’这两个字对于我而言,实在太过陌生,如今的我生活得非常好,真的不需要什么所谓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