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玉人是呆的,静静看着他,隔着并不清晰的车窗,脸上浮出一层薄薄笑意。
玛利亚拉过来吸氧面罩,浑然不觉的,在略显嘈杂的车厢中,港味浓重的普通话显得有些抽离:“小姐,不要担心,家庭医生一直都在,钟先生不会有大碍的。”
钟玉“嗯”了一声,手中接过面罩,眼睛却一动不动望着窗外。
玛利亚不解,顺着钟玉的角度看出去。
这位专业管家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蓦然睁大,脱口而出:“小姐,那不是……”
玛利亚闭上嘴。
大少爷特意交代,不许在小姐面前提到方先生。
可是钟玉已经丢掉面罩,推开玛利亚冲了出去。
玛利亚急的大喊:“这里不能跑,不能跑的!”
可惜连声音也追不上钟玉奔向他的速度。
这里干燥多风,呼啸的空气中充斥着格桑花的香味。
方图南敞着怀,只见一团软绵绵的少女香横冲直撞冲着他扑过来,他不自觉便已经张开手臂。“哎,别跑。”
她的手环过他的夹克,覆盖在他大衣之下。她跑得太快了。
他被带的往后退了几步,钟玉便跟着他的步子,在他大衣笼罩之下踉跄。
紧紧贴着他的胸前。
方图南拥着她,手掌抵着这一把朝思暮想的细腰,往怀里按。
他埋着头,唇齿在她耳边:“怎么这么不小心?在这里也敢跑的吗?有没有不舒服?”
他的体温依旧那样炽热,沉郁嗓音轻易就骚动她的心。
钟玉伏在他臂弯摇头,但人已经在大口大口的呼吸,喘的不行了。
方图南顺着她的后背安抚,直到怀中小姑娘平静下来。他钳住她的下颌,抬起来,看着她的眼睛。
语气仍是宠溺的,仿佛他们不曾分开。
“赶着来看你,怎么提前走了?”
在方图南不懈的压缩日程下,他终于抽出两天时间来看看她。
思念浓郁的,不亲自看一眼,就总觉得整个人像飘在云端,落不到实地。
他是直接飞来藏区的,当地人员将车子开到钟玉住过的那间牧民家中时,却发现那家大门上锁紧闭。
再辗转到片场,光替工作已经完成,甘棠商场,副导演喊了:“准备!”
女明星却一眼看见了正跨过剧组警戒线的方图南,一瞬间有点花容失色,挥着手奔过去:“方先生,怎么来了?!”
导演气到起立大吼:“女一号在搞什么飞机?”
却在看清来人的一刻又停下来,摆手:“休息10分钟!”
甘棠只赶忙双手合十鞠躬:“对不起,导演,一句话,一句话就好。”她转过身对方图南说了一句:“小钟总一个小时前刚刚往扎囊站走。”
越野车离开时,从岸边滩石路带起一阵狼烟尘土直扑国道上。
此刻温香软玉在怀,方图南的心终于定了定。
怀里的小姑娘仍不开口,就这么睁这一双大眼睛看他,澄净分明,水水润润,一如往昔。
想吻她,却已经失去了亲吻她的资格。
方图南只能温柔捻转着她耳垂上那一枚小小的绿松石耳饰。
已经离职的生活助理提交的那份他已经烂熟于心,从前只觉得那些品牌、款式比股票交易所的线图还要复杂,如今却能准确判断,这个耳饰,也是他买的。
见不到她的日子里,方图南夜夜都要看那些穿搭笔记中总结她的一身行头。
每一天,她身上都有他的痕迹。
钟玉不是那种人穷自尊强那种姑娘,她凌驾在物质之上。从方图南家带走的那两箱东西,都是日常经得起佩戴的,小小的,不占地,她带走了很多。
她惦记着他,可爱到他的心都化了。
离开北都时,钟玉没有勇气看他的眼睛,两个月的梦里,她常常梦到最后上车时,他孑孑一人,于灯火阑珊中垂眸的样子。
钟玉看着看着,嘴角就向下瘪。方图南搂得更紧,还要逗她笑,捏捏她的脸蛋,滑腻软绵:“哎,好不容易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