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图南在刚刚发出鹅黄嫩芽的柳树下抽了一支烟,上车,淡淡的吩咐:“回泛海。”
司机知道老板没接到女朋友,心情不佳,不敢多言,又不得不说:“方总,家里打电话,叫回去一趟。”
他闲闲儿的,初春还冷着,就要打开窗户透气。
其实他不怕冷,北都孩子哪有怕冷的?从前这红旗车上时时保持着三分寒,他要清醒头脑。
有了钟玉,才日日烘着暖气。
“改天回去。”
他这么跟司机说,同时也回个电话给秦教授。
“妈。”
秦教授看了一眼拿着文件批示的丈夫,说:“你爸爸在家等你。”
“我没空。”
方父手中纸张狠狠抖了两下,方图南从电话着听到动静,笑了笑说:“今晚真的不行,您帮我赔个罪。”
方父多年居高位修炼的情绪控制破功,简直狂怒:“摆谱儿,到家里摆谱来了!”
一路无话,司机紧张的频频瞄后视镜,老板这样的人也有被女朋友甩脸,独守空房的时候?
整个车厢都处于一种诡异的沉默中。
其实方图南算是这个高度上非常随和的人,也难得见他这么不高兴。
红旗车一般不在‘泛海’地库过夜,送了人,静谧行驶离开。
所以司机不知道,他老板下了车,绕到另一个电梯,径直上六楼去了。
玛利亚开门,对着门外高大帅气英俊玉树临风的男人愣了三秒钟。
这男人怎么比先生和大少爷气场还强,好高贵,不怒而威。
盛气凌人倒不至于,但这周身气势让人不免想离他三米远,敬之仰之。
“你好,我是方图南。钟玉回来了吗?”很平常的话,很自然简短的自我介绍,但文质彬彬又泰而不骄的谈吐,让人莫名重视。
但他是……
方图南?!
玛利亚瞳孔地震,属实没想到小姐的男朋友、救命恩人、爱的不行不行、茫茫人海找了四年的人会这样冒然登门。
她简直要立马把门“嘭”的关上,拉上所有佣人一起旋风打扫布置半小时再重新张灯结彩的迎客。
虽然这房子常年保持的水准超过五星酒店,但是招待方图南哎!精益求精不过分吧?
但这一套天马行空的脑补显然没有任何可操作性,玛利亚出于顶级家政从业人员的本能,肢体已经给出了得体答案:“小姐在家呢,方先生请进。”
方图南第一次踏入6层,他对钟氏的财富拥有量认知正确,因此对这处住宅的豪华程度并不惊讶。
同样户型,交房时已经是开发商精装修过的,这里的住户非富即贵,也有明星和已经赚到钱完成阶级跨越的古早网红,用工用料都是高档的。
但两套房子都各自重新装了。
方图南的房子,如果要形容就是:克制。
处处讲究腔调,又处处低调,弱化金钱概念,最终落笔在品位。
而钟玉这里,梦幻。
遵从了英区中世纪的极繁主义,客厅由两根罗马柱链接大面积阳台。
他的茶杯器皿都是中式,青花釉里红压手杯,柴窑手绘山水品茗杯,各个费了功夫搜罗来。
到了六层,菲比恭恭敬敬端上来一盏锡兰红茶,杯与碟都是家私人款马赛克图案。
钟玉坐在桌前捧着江历飞的资料恶补,发现他还真的是——没什么死忠粉和氪金粉。
一个一个过他的商务——也不多,都是国产上升期产品,从南朝至今仍然支持他的品牌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