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那个人,贝瓦纳时他护着她穿过几座破碎城邦,护她见到港口红旗的那个人。
钟玉心跳的说不出话,雪天鼻尖也凝出小小汗珠。
她选了一个答案:“电子邮递员。你是电子邮递员。”
那是钟玉第一次知道‘方图南’三个字的早晨。
那么多答案,她选了这个。
方图南嗤笑,想要拍拍她的头,却收回手。咬着后槽牙说:“真行。”
即便他条件开的这样简单,可她如今还住在‘泛海’,她有那个阔少男友。
他退开了一步。
西伯利亚的冷风沿着阿尔泰山翻越蒙古高原,掠过河套地区,携带着残留的黄沙,冰冷狂躁,扑到钟玉身上。
他像火炉散发热度,一撤开,北都的冬就要把她冻住。
原来他像一堵墙,帮她抵御严寒。
钟玉低低头,改变话题:“又下雪了。”
她跟着方图南往前走,伸手,小山羊绒手套接住完整雪花,晶莹透白:“好巧。”
“什么好巧?”
“初雪时,也是和你一起赏雪。”
他回头看她一眼,看她究竟怎样哄人。
是不是当他老年痴呆,记忆力出故障。那天她打扮漂漂亮亮,坐在欧陆副驾,和阔少蜜里调油,准备去他推荐的雍王府赏雪。
阔少叫她y,那她叫阔少什么?
以方图南对红港人文的了解,这个小姑娘,会用她那一把好嗓子,甜甜蜜蜜叫达令。
不能想,想想也太糟心。
片叶不沾身的方家大爷,怎能这样轻易被小朋友拿捏。
“钟玉,晚上好看还是白天好看?”
“??”可爱的小脑袋,一头雾水。
“雪景。”
可她哪有赏过白天的雪,上次被徐柏豪的不知分寸气个半死,根本无心欣赏。
方图南又是一笑。她沉默了,她很聪明,也不是时时都笨,她知道他在说什么。
国子监街古色古香,这季节游客不多,满耳都是和方图南相似的北都话。
只是怎么听,都觉得他声音中比旁人多了一味,名叫引诱。
实在是冤枉,他生的这样一副白面皮,哪里还需多言。
就这么走到集贤门,钟玉却摇摇头:“这里景致已经很好,不用进去了。”
“为什么?”他一脸的调侃,“这儿可是学术圣地,拜拜孔子,保你学业更上一层楼。”
喂,已经念到博士,还要孔夫子保佑?
钟玉仍然摇头:“不了。我家姐身体差,从那之后,妈咪跟我讲,去哪里拜,不去哪里拜,都要给大师看过才行。”
巨额财富也不可医治的病情,高海蓉不得不改投玄学。
而方图南只听到一位普通母亲对女儿的珍爱,或许还有一点点生活的窘迫和思维局限性。
ywy,人人成长环境有差异,他表示理解和尊重。
普通人家的女孩儿,生的这样可爱,一路诱惑也太多,难为她考来北都顶尖学府。
对钟玉,方图南终归多了几分体谅。
两人折返,红墙根下,同淋一场雪,共白头。
上车后,方图南接了通电话。钟玉听出是朋友邀约。
挂掉后,他问她有没有兴趣一起去打几圈麻将。
可惜她摇头拒绝。
后来才懂,今日若同他一起,便会早一些得到那份已经显而易见的答案。
这天的分别,不知为何,双方都变得低气压。